剛剛的聲音……是陳思嗎?
恍惚中她似是瞧見人影在拐角處一閃而過,是她把自己叫醒的?又為什麼要躲起來?
「喂,你沒事吧?」有誰用力的拽了下她的胳膊,江柳茫然抬頭,認出是張曉晨的臉。
她無聲搖頭,急切的轉眼看向另一人,語氣難得帶上了些焦急,「剛才是你喊我姐姐?」
下午暈倒的女孩叫徐夢,被她的語氣嚇得退後兩步,緊張兮兮的點頭,「怎、怎麼了嗎?」
江柳揉了揉眉心,這才從被迫解離的狀態掙脫出來,抿唇答道,「沒事。」
身上力氣已經迴轉,左側袖子被劃破,如今已經被鮮血浸濕,傷口並不算深,卻猙獰的橫在整個小臂上。
再扭頭一看,任琳琳躺在一邊一動不動。
她徑直站起身晃了晃腦袋,「她怎麼了?」
黃毛陰陽怪氣哼了一聲,「還有功夫擔心別人啊,你給自己那一刀差點把胳膊砍斷好嗎?」
他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但之前被江柳捆在地上潑了一盆冷水實在沒面子,這會兒忍不住諷刺兩句,手上卻誠實的遞了繃帶過去。
「書呆子從後台找到的,趕緊用上。」
江柳失笑,沒計較他彆扭的善意,低聲道了聲謝,卻並未立即使用,先去查看任琳琳的狀態。
同樣是鬼上身演了出戲,人家演完呼呼大睡,自己卻險些丟掉半條命,江柳擦了擦額上冷汗,將方才經歷一講,終於下定結論。
「明天出去打聽下火災原因。」
——
等她一身疲憊回到房間的時候,陳思依舊睡地香甜,也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唇角還帶著些許弧度。
江柳躺下並未立刻入睡,反而盯著陳思緊閉的雙眼出神。
在台上瀕死的幻覺裡面,她似乎也見到過這樣一雙眼睛,如同住了一汪春水般清澈通透,就連眼下小痣都如出一轍。
這真的是個巧合嗎?
台上瀕死的前一秒,江柳條件反射般抽出匕首給了自己一刀,這樣幾乎不經過大腦的動作她做得格外熟練,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一般。
可傷口不對。
這種程度的疼不足以讓人從幻覺中清醒,在她尚未完全用力時,是那聲姐姐將喊醒,是她嗎?
身旁陳思於睡夢中輕哼出聲,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江柳默默看了半晌,終是幫她蓋上被子,轉身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是——
幾乎在她沉睡的下一秒,陳思已悄無聲息的睜開眼,視線似有若無的掃過她小臂傷口,神色複雜。
她什麼都沒說,只小心支撐起上半身,借著窗邊微亮的月光湊近——在傷口上虔誠而輕柔的落下了一個吻。
……
翌日清早,餘下兩名學生才知道了昨夜的故事,一時神色古怪。
「你們不會在開玩笑吧,我睡的很香啊。」
昨夜用過晚飯幾人便上樓休息,四男三女除了江柳外皆是兩兩作伴,就是為了防備意外。
誰知那麼大的動靜也只是吵醒了許書,他們兩個睡得如同死豬,竟一點都沒發現。
「當然不是!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任琳琳當即不樂意,只當他們不相信自己,氣鼓鼓的看向兩人。
那兩個也不是傻子,張曉晨和江柳身上的傷口不能偽裝,立刻也臉色白了兩分。
「那所謂的排練……不會就是這種吧。」
有人吞咽了一口,視線在江柳的胳膊上游離,不敢想像如果是自己該如何應對。
談話間,陳思也睡眼迷濛的從房中出來,將一行人嚇了一跳,有人咋呼質問,「你昨晚不是走了嗎?」
陳思揉了揉眼睛,語氣軟糯,「我夜半睡不著,偷偷來找柳姐姐嘛。」
說完,又一臉謹慎的看向他們,「師兄們千萬別告訴娘……」
幾人當即咳嗽兩聲,尷尬的不知怎麼回答。
和其他人相反,江柳眸色深邃,若有所思問道,「昨晚睡的好嗎?」
陳思伸了個懶腰,歡快開口,「當然啦,還夢見你們演出很成功,娘特別高興哩!」
說著看了眼鐘錶,神色很快變成了懊惱,忙不迭就要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