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
她企圖搖晃兩下讓人清醒,可徐夢已然沒了神志,只無力的張了張嘴,江柳沒辦法,用力按了下她的風池穴,瞬間的疼痛叫徐夢一聲驚呼,隨著額上冷汗滑落,這才清醒過來。
江柳微鬆了口氣,扭頭去看張曉晨,意料之中他不受影響,被連跑帶顛的男學生接住,眯著眼沉沉睡去,與昨夜任琳琳情況相同。
清脆的鼓掌聲突兀響起,在昏黃燈光下顯出兩分詭譎,江柳只見任琳琳慢吞吞起身,一邊笑一邊鼓掌。
徐夢一睜眼就瞧見這一幕,險些又是個魂飛魄散,下意識抱緊江柳,
「她、她怎麼回事!」
江柳拍了拍她手背沒出聲,只看著任琳琳稱讚完折返上樓,這才輕聲安慰,「沒事了,先喝口水。」
後頸還有些刺痛,徐夢平復了兩分心情才開始闡述自己的感受。
「今晚鐘聲響起後我就醒了,但沒辦法控制身體,還有火,對,好大的火!」
她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臉色也帶上了兩分痛苦,雙手抱頭埋在膝蓋上抽泣,「好疼,我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江姐姐,我們不會死在這鬼地方吧?」
徐夢本就膽小,這會兒經歷太多難免崩潰,借著這個由頭宣洩出來也好。
江柳不由抿唇,手掌落在她頭頂無聲安撫。
如今基本上能夠確定,鬧鬼與火災有關,而能看到那些的人,只有『杜麗娘』。
……
江柳靠在門框上,安靜抬頭望天。
徐夢三人已經重新進入夢鄉,她沒著急回去睡覺,反而獨自一人呆在這裡,望著夜色發呆。
今晚夜色不錯,月色皎潔清亮,大抵時節快中秋了。
也不知為何,不過來到這裡兩天卻覺得過了很久,腦中很多記憶都回想不起。
下午和徐夢閒聊,說起自己曾有個室友,江柳絞盡腦汁去回想那人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卻只有一個大致模糊的印象。
是這個地方的問題嗎?所謂的瘋瘋癲癲指的是忘記自己是誰,只知道唱戲?
江柳幾乎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世界上發生了什麼,必然是有其目的,因果承負環環相扣,她不會莫名捲入風波成為萬里挑一的倒霉蛋,所以就要猜想——如今的狀況誰是得利者。
一個模糊的人影湧上心頭,她的思路逐漸開闊起來。
天色漸亮,天邊灰濛濛的一片逐漸消散,江柳身上帶著一夜寒露伸了個懶腰,嘀咕道,「總算等到了。」
距離鐘錶整點還有一格,靜坐一夜的江柳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她伸出手跨過門檻,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在伸出的剎那,劇烈的疼痛從指尖蔓延開來,她眼睜睜看著血肉被無形的利器割破,卻沒發出任何響聲,直到——
叮。
晨鐘準時報導,餘音迴繞的剎那,手上的傷口停止了蔓延,鮮血滴答一聲落在地面,濺開一朵艷麗的花。
江柳終於笑出聲,打著哈欠回房休息,碰巧在門前撞見匆忙向外跑的陳思。
「去上課?路上小心。」江柳主動開口。
陳思飛快點頭,俏生生應了一句跑下樓,踩在最後一聲鐘響邁出屋門。
許書打著哈欠走出來,一眼注意到她手上的血跡,「你手怎麼了?」
江柳低頭看了眼,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我去補覺,醒來前你把人看好,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許書指了指自己的瘦弱身板,一臉震驚的望著她,整個人都透露著不敢置信,「我?」
江柳挑眉一笑,眼中帶著些促狹,「你沒聽錯,就是你,去吧書卡丘,攔不住就把他們綁起來,總之等我醒了再說。」
她重重拍了拍許書的肩膀,像是完全沒意識到對於一個書呆子而言是怎樣艱難的任務。
許書終於急了,扶著眼鏡念叨,「啊不是,昨晚發生了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攔得住……」
一句話沒說完,面前的房門已經被砰一聲關上,伴隨著細細簌簌的聲響,房裡已經沒了動靜。
許書無力望天,「……」
這人怎麼強買強賣啊!
不管他怎樣想,江柳只覺疲憊,迷糊間似是瞧見有人蹲在床邊替她包紮傷口,手法輕柔憐惜,像是還有什麼清涼的風略過指尖。
是誰呢?她來不及深思,下一瞬便被困意裹挾,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