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洗過了澡,換了家居服,正在書桌前對著電腦工作。
「還好。」她彎腰撓著腿,迷迷糊糊地說:「我要洗澡,你有沒有衣服可以借給我穿?」
「你隨便穿。」
權西森從餐桌前站起,拿了一瓶礦泉水,把瓶蓋擰開了,才遞給她。
她接過去,咕嘟咕嘟地喝著,回憶了半天,終究是尷尬起來,抬頭問:「我喝得很醉嗎?」
「還好。」他微笑著說,然後伸手撫摸她蓬亂的頭髮,她到了這時候才思考起來,自己究竟是什麼造型來著?
但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吻了吻她的唇角。顧西穗則滿腦子都是個人形象問題,閃避著。
權西森笑了半天,攬著她走進主臥,打開一扇較為隱蔽的門,說:「衣帽間在這裡。」
那是間挺大的衣帽間,似乎是拆了隔壁的小臥室重新打造的。
廣東就是這樣,再壕的豪宅都帶著撲面而來的封建氣息,仿佛只有三代同堂才是正常的,絲毫沒有考慮過有錢的單身人士或丁克族。
「你要穿什麼?」
「T恤就好了。」
「我建議你不要穿我的T恤,作為一個生理還算正常的男人,一想到有一個只穿著T恤的女人在我房間晃蕩,真的很崩潰的。」他一臉怨念。
顧西穗愣了一下,就笑了起來,說:「這就是你通宵未眠的理由嗎?」
「是。」
他毫不避諱地看著她,她卻又開始笑了,然後去挑了一套條紋真絲睡衣。
權西森看著那套睡衣,想了想,才發現她穿什麼並沒有區別,於是搖著頭出去了。
他當然也可以趁這個時候做點什麼,畢竟她人都在這裡了——對很多男人來說,這是個機會。
但他不是那種會趁機占女孩子便宜的人,這是個原則性問題。
顧西穗簡單地洗了澡,刷了牙,吹了頭髮,然後重新走出房間。
那時應該是凌晨四五點左右,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窗外的鳥已經開始鳴叫了,不遠處有輪渡經過,是廣州的黎明才會特有的聲音。
那房子很大,家具也很考究,但很顯然,久無人住,有種奇怪的荒涼。
他在沙發上玩手機,顧西穗喝著礦泉水,走過去,附身,沒想到他在玩消消樂,伸手點了一下,一連串的星星碎裂,消失。
她再點,再消失。
她的頭髮蹭著他的臉,他則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她用的,自然是他的洗髮水和沐浴露,然而在她身上,卻是全然不同的氣息。
他回頭看著她的側臉,忍不住去吻她的唇角、脖子,耳後。她呼吸漸亂,也迎上去,手指插進他的頭髮,低頭吻著他的額頭……
然後——
顧西穗的肚子就叫了。
權西森把頭埋在她的胸前,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