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琅沉聲開口。
姑娘身子僵了一下,淚花瞬間充滿眼眶,卻忍著不掉落。
於今安於心不忍,「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吃藥治療,先把腫瘤抑制住,能活一天是一天。」
是啊,狗狗估計也希望,自己能活一天是一天,這樣就能陪著它的主人。
姑娘抬手擦掉眼淚,點頭道,「那就吃藥治療,它多活一天,我就賺一天。」
小方看著姑娘說,「也許吃藥真能抑制住,狗狗也慢慢好起來。」
聞言,姑娘心裡好受那麼一點點,她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借你吉言了。」
於今安寫好藥方遞給小方,讓他去拿藥,之後又給狗狗打了消炎針。
打針的時候,狗狗一聲不吭,等打完針,它的主人來到它身旁,它才哼哼唧唧兩聲,似難受似撒嬌也似安慰。
於今安摘掉手套的間隙,便看到姑娘一滴眼淚落到金毛身上,金毛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虛弱地抬起前爪,去夠姑娘的臉頰。
這一幕,落在於今安眼裡,讓她鼻尖一酸。
姑娘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她聽,「毛毛,也就是它的名字,我以前可討厭狗了,在我十六歲時,毛毛來到了我家,它是我爸撿的,撿來的時候又小又髒又瘦的,我可討厭了,它每次靠近我,我都嫌棄的不行。」
「雖然我很嫌棄它,但它還是跟我親近。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被鄰居家的毛孩子欺負,它看見了,拼命地跑了過去,然後把我鄰居家的小孩咬了。」
姑娘邊說邊撫摸著狗狗的腦袋,「這傻狗咬了之後,還不跑,愣是被那破孩子踢了好幾腳,踢得它嗷嗷叫。事後我家賠了好多錢給鄰居,又帶著他家小孩打疫苗。我爸氣的想把毛毛送人,但是被我攔住了。」
「我爸說我不是討厭它嘛,幹嘛攔著不讓送人,我說它是為了保護我才咬人的。最終在我苦苦哀求下,毛毛才沒有被送走。不過鄰居家的小孩再也沒有欺負過我了,每次想欺負我的時候,毛毛都會出現,再後來我倆的關係就越來越好,我學習它陪著我,我不開心,失戀,它都陪著我,一直到現在。」
「可是想到它病了,我卻無能為力,不
能替它受,也治不好它,我就好難過。」
說著姑娘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用手擦了擦,低頭看著跟前的狗狗。
於今安很容易共情,她控制好幾次,終是沒有控制住眼淚。
姑娘見狀,連忙遞給她紙巾,自責道,「都怪我,不該說這些的。」
於今安接過紙巾,朝她擺擺手,「沒事,毛毛會好起來了,它那麼愛你,肯定想一直陪著你的,它很堅強,一直在跟病魔作鬥爭,會好起來了。」
狗狗打完針觀察半小時後,沒有不良反應,姑娘便推著它離開了。
小方長聲嘆氣,「最見不得這種的,難受。」
於今安輕笑一聲,「誰又能見到得了?」
「動物的壽命很短,能陪著我們的時間也很短,既然決定養它們,就要珍惜。」
顧言琅柔和的目光落在於今安身上,她真的很感性又很容易共情。
「眼睛都紅了。」
他帶著笑意。
「見不得這種事發生,狠狠帶入進去了。」
顧言琅插在兜里的手輕握了一下,忍住想要摸摸她腦袋的欲。望,「這就是我不想養寵物的原因,我害怕生離死別。」
於今安贊同,「我也是。」
「雖說我們見慣了,但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種撕心的難受,讓人很窒息。」
顧言琅輕輕頷首。
閒聊一兩句後,又各自忙去了。
晚上八點,寵物醫院裡除了工作人員,已經沒有顧客了,他們準備下班。
於今安手頭工作沒弄完,晚走了一會,等她出來的時候,醫院門口來了位顧客。
她一眼就認出是鶴書陽,也只有他,每次出門一身黑又捂的特別的嚴實。
他嗓音低沉道,「要下班了嗎?」
於今安走向他,摸了下他懷中抱著的柯基,「對啊,但你來的挺是時候,在晚一點,我也要走了。」
於今安問,「是它不舒服嗎?還是?」
鶴書陽放下球球。
球球離開他懷抱,立馬歡了起來。
「今天晚上的飛機,家裡沒有人照看,先寄養幾天。」
於今安嗯了一聲,「好,那來前台登記一下。」
鶴書陽看著她,「好。」
前台小姑娘已經下班了,於今安去做的登記。
「身份證號碼記得嗎?」於今安握著筆的手一頓,稍抬眼皮看他。
鶴書陽垂頭看著她握著筆的手指,雖纖細,但也有肉感,不是那種骨瘦如柴的,而且她的指甲亮亮的,修剪成杏仁樣式,比象牙還潔淨。
「記得。」
說話時,他都覺得他的嗓音有些啞了。
於今安笑了一下,把登記簿跟筆推到她面前,「你自己寫吧。」
鶴書陽拿起筆,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