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起芝麻糊,緩緩坐回沙發。
沙發被溫民安用玻璃片割出一個大洞,裡面的填充物都散了出來。
「十萬,再給我十萬,要不然我殺了你!」
這句話,從他父親口中說了千次百次。
以往都是妥協。
只為把溫民安推入更深的金錢黑洞。
可他已經達到目的。
卻即將迎來身敗名裂的結局。
那個時候……
她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一個骯髒的男人?
哪怕他還是第一次,但不是她想要的……
手機震動。
破碎的屏幕上是她的名字。
舒越沒有接,從溫民安說出已經把他小時候視頻售賣給狗仔的時候,他就考慮了許多。
事情已經脫離他的掌控,卻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總會有這麼一天。
想要徹底脫離溫民安的掌控和吸血。
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已經夠爛了。
不能再連累別人。
於是。
「星羅,我們分手吧。」
不足一個月的快樂。
他滿足了。
他可以下半輩子都靠著這點回憶過活。
除了她,還有楊導那。
合同已經簽了,違約金幾百萬,他可以慢慢還。
他坦白自己未來可能帶給劇組的負面新聞,發給楊導,沒有隱瞞。
除夕夜,他就給這麼多人帶去壞消息。
他真像溫民安口中說的災星。
做完這一切,他把手機放下。
此刻,真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而他自己,也要放棄自己。
芝麻糊躺在他胸口,過完年,它也會跟著向星羅離開。
牆上時鐘一點點流逝。
客廳大燈關閉,只餘下幾盞夜燈。
他打開她送的星河燈,藍色銀河投射到天花板,緩緩流轉。
芝麻糊也抬著腦袋和他一起看,看累了趴在他身上,片刻後呼吸均勻地睡覺。
舒越沒有睡,盯著天花板打算等到五年後開車去醫院把奶奶接回來。
他不想吃藥,也不想動彈,就這麼望著天花板,靜默地任由眼角水光流入布藝沙發。
軀體疼痛侵蝕神智。
他恍惚地想到,今晚還沒吃藥。
忽然,他聽到寂靜的夜裡傳來些微的響動。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