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一片紫竹林,紫竹林中雲霧繚繞,飛舞著各色螢火蟲——也許不是螢火蟲,是什麼玄幻世界特殊的蟲類,但總之模樣像螢火蟲,發出淡淡的光芒,將竹林映照得如夢似幻。
林序一個人站在竹林空地上,白衣勝雪,墨發如瀑,整個人如同一幅清冷的畫卷。
他面前站著一個女子,身著灰白長裙,眉目如畫,氣質溫婉。
周圍竹林間,站滿了大約二三十個圍觀的女弟子,三三兩兩聚著,屏息等待什麼似的。
我去,好大的陣仗。
表白?
豬尹伊跳到一個石頭上,這麼多人,林序不可能不知道,沒必要躲藏,大大方方地陪在石頭上。
圍觀.jpg。
「林序師兄,你平時若不練劍一般做什麼?」那女子試探性地開口。
「靜坐。」
女子等了一陣,見他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忍不住又問:「沒了?」
「嗯。」林序是認真回答的。可他的回答簡潔而冷淡,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女子有些尷尬,卻又不想就此結束。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雪獅,靈機一動,語氣輕快,「林序師兄,你有沒有什麼想問問我的?比如這是我的靈寵,雪獅。」
林序聞言,目光淡淡地掃過她懷中的雪獅。那雪獅通體雪白,毛髮柔順,眼神中帶著幾分靈性。
他看了一眼,搖頭:「沒有。」
「好吧。」那女抱著雪獅,訕訕地離開。
她離開後,另一個女子接上前,她比上一個女子大膽些,直接問道:「林序師兄,既然你的道侶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找她呢。」
「我直覺她對我很重要。所以我要找她。」林序聲音低沉而清晰,目光平靜。
「可是我們練功不是講究無為自然嘛,有些過去了就過去了,為何不向前看。」那女子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目光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期待。
林序搖頭:「我既然放下去,那就無法真的過去。遲早有一日,它會成為我的魔障。」
「這樣啊。林序師兄,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沒有。」
「一點也沒有?」那女子不死心地追問。
「確定沒有。」
「你還真直白。」那女子停了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她頓了頓,又仿佛好奇,「你那個道侶什麼樣的?」
「不記得了。」林序垂下睫毛。
「那她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做什麼……我看看我能不能對得上我自己。」那女子暗含期待地說著。
林序纖長睫毛在他眼瞼投下陰翳,他的聲音低沉而空寂,搖頭:「我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做什麼。」
「啊,對,因為你不記得了…
…」
「不是。」林序靜靜地回答,「忘記了是忘記了。不知道是不知道。」他拳頭微微虛攏一下,「我好像並不曾認真地了解過她。」
那女子見林序陷入某種悵惘,沒再說話,默默走開了。這之後另一個女子又繼續上前。
暮色四合,紫峰上頭的圓月逐漸升起,邊緣泛著一層淡淡的銀輝,仿佛被一層薄紗輕輕籠罩。星空密布,繁星點點,竹林幽靜,螢光閃爍。
最開始豬尹伊還以為是表白,沒想到是群面。
每個女子都可以上前,林序也都有問必答。可他失憶了,問他也沒什麼用,別人介紹自己他也不太感興趣似的。
陸陸續續地人都走光了。
可是這樣不是大海撈針,能找到嗎?林序又是按什麼標準找,直覺?
豬尹伊垂下眼思索的功夫,再抬頭,整個紫竹林一個小姐姐也沒有……她驀然站起身,糟糕,待會兒誰帶她回去。
一陣琴音傳來。琴音清越婉轉,帶著幾分淡淡的清冷孤寂。
是林序。
他沒有離開,坐在紫竹下方的青石上。青石冰涼,月光灑在他的白衣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他的上古琴大概是從儲物袋中取出,此刻正穩穩地放在他的腿上。
林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拂過琴弦——這是他慣常動作,彈奏之前總要撫摸一遍琴弦,感受今日琴弦的狀態和溫度。
撫摸完之後這才會慢慢彈奏起來。
彈奏的還是那首《涉江采芙蓉》,只不過沒有再念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