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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修為漲了?」黑衣林序問。

尹伊睜眼,眸中映著躍動的火焰。她歪頭想了想,忽然笑開:「好像是呢。」

「看來你的心境有大的突破。」黑衣林序冷笑,明明之前在山洞中還痛不欲生,可這會兒往事雲煙皆可拋似的,渾然釋懷似的,「若非有大的突破,不會有這樣溢出的靈氣。」

尹伊對著篝火,嘿嘿一笑,拿起旁側放涼了的烤魚開始吃。

破廟中本就只有兩個人,那麼他時不時打量下她也無可厚非,黑衣林序心道。目光再次在尹伊明淨的目光上來流轉。

「你像砂子。」

「什麼?」尹伊咬魚動作驟停,望向他,不解其意。

黑衣林序將枯枝折成兩段投入火中,沒回答她。情緒起來時也快,也粗,也重,可要是靜置一段時間,砂石就會沉浸在底下,水質重新變為透明。

這是很難得一種心境。許多人心中的情緒,不會是沙子,而會是「墨水」,只要沾惹上便渾濁不堪,無法澄澈,她卻能在痛徹心扉後依然保持靈台清明。

尹伊大概知道他在說什麼:「手提日月超千劫,心隘乾坤等一塵。世上種成無限果,人間贏得自由身。」這是她爹尹漸飈傳授給她的千重劫第一層口訣,聽起來苦大仇深似的。

她理解的意思是,即便力量大到手提日月,超越千劫,但心中境界狹隘如塵埃也是沒用的。世間因果重重都是為了塑造自由身。

何為自由身,便是清透無礙,來這世上一趟,便是體驗。她都體驗過好幾個人生。痛苦的,被愛的,逐漸地學會釋懷,不悔恨,不畏懼。

話說,重新經歷辛月人生,她確有瀕死之感,也不知算不算突破。如果這樣算突破似乎過於簡單,可不算,她又何嘗不是真的重活一回呢。

柴火啪一聲被他挑得碎裂。尹伊吃完烤魚,撿起另一支柴火波動:「不是這樣撥火的。」

她用樹枝輕輕撥弄火堆,火星如螢火般升騰,倒也不是她挑火技巧多好,而是她很有耐心,一蹭蹭地鋪開樹枝透氣。

火光中,她的輪廓鍍上溫和的橙邊。

黑衣林序正盯著。

枯枝刮擦窗欞的聲響中,忽地混入了三人的腳步聲。黑衣林序扭頭,門外走進三個人。

那三名修士身著金玉錦袍,十足貴氣的樣子,腰間懸著逍遙門的玉牌。

為首之人掃了眼角落裡的兩人——粗布麻衣,篝火旁散著幾個乾糧包袱,瞧著不過是尋常旅人。他淡漠地收回目光,在佛龕前拂袖清出一塊淨地。

「三師兄,那靈劍閣的林序當真練成了無情道?」最年輕的弟子忍不住開口,聲音在破廟裡格外清晰。

「聽說他殺弟殺父殺母殺師。連道侶都殺了?」另一人壓低聲音,「這不是魔道所為嗎?」

「殺掉自己的親人,這樣就能練成無情道?」

「不行。聽說還得有雙生劍骨,還得天生性情如水才行。正常人哪能做得出這種事。」

一直閉目養神,名叫三師兄的人這會兒才開口:「既入了道,就一心為道,這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不過厲害也是真厲害。現如今不是仙門大會嘛,其他派都趕往逍遙門。以往這條路上魔獸最多,才來派我們提前清理。可現在過來,沿路都是屍體。聽村民說,都是一個白衣蒙眼、清俊冷傲的男子殺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導致方圓百里的魔獸都不敢出現在他面前。」

「真想看看無情道的風采。」

「說不定他一個不順心也把你殺了……」

「不會吧。」

「若能成就大道,區區犧牲又何妨。」那高貴冷傲的三師兄說話了,「若是我也有天生劍骨,必也試試這無情道。」

另外兩個弟子一聽這話:「也是,強者為尊。」

轉眼間,黑衣林序手中的烤魚故意往下一壓,煙霧繚繞,徐徐飄向那三名逍遙門弟子所在的方向。

「咳咳……」一名年輕弟子被煙嗆得咳嗽起來,皺眉看向這邊,語氣不善道:「喂,你們烤魚能不能小點菸?」

黑衣林序扭頭,目露陰鬱挑釁,殺意畢露:「不服?」

那個被叫做「三師兄」的逍遙門弟子猛地一腳踹翻了火堆,火星四處飛濺。他滿臉不屑地瞪著黑衣林序:「靈劍閣了不起啊?靠殺自己親人練功,跟魔道有什麼區別?」

黑衣林序不慌不忙地翻動著烤魚,魚肉在火堆上滋滋作響:「剛才不是有人說為了修道什麼都能做嗎?要不你先回家試試?」

「你!」三師兄氣得臉色發青,正要動手,被兩個同門死死拉住。

「師兄消消氣!」「咱們還有要事在身……」兩人硬是把他拖出了破廟。遠遠地還能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什麼垃圾門派!呸!」

等他們走遠,尹伊皺著眉頭問:「你幹嘛非要惹他們?」

黑衣林序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出去轉轉。」說完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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