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啞去陪著王后。」
那個暴躁侍女的話似乎很有份量,她的聲音才一停,那名叫做阿啞的侍女便低著頭走到了王后身前,扶著她走到樹蔭底下,拍淨石墩上的灰塵、落葉,請她坐上去。
溫後似乎不適應這種服侍,但她又沒法違背那侍女的話,只能在石墩上坐立不安。
她的手撐在石桌上,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低著頭,沉默地流著淚。
旁邊的阿啞侍女朝她遞來了一塊棉帕,溫後抬頭時看見,愣了一下,然後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謝、謝謝。」
阿啞侍女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她接過錦帕後,低著頭站在她的身後。
王后並沒有責怪侍女的無理,只是接過那塊棉布,沉默地擦著淚。
直到黃昏時,侍女們才將屋子收拾好。
秋日的天黑得很快,不過一會兒,天便暗了下來,出去找食的侍女憤憤歸來。
「太欺負人了,我去膳房取食,他們盡說沒有了!我明明看見食鼎里還有的。」
「沒關係的,我們來時不是還剩一些乾糧嗎?大家先吃些墊墊肚子,明日接風宴,會有許多吃食,明日姎帶你們去,別不高興了。」
不同於那個脾氣暴躁的侍女,溫王似乎很好說話,她取來呈放食物的包裹,將其打開,把僅剩的食物都分給在場的人。
那暴躁侍女拿到了食物,還在低聲罵著,只是聲音很小,不湊近聽,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秋日的夜晚很涼,吃過晚膳後,王后便給這些侍女安排了住處,自己則躺在了她曾經的那張榻上。
許久沒有清洗過的床榻就算經過簡單的處理,也無法消去那股霉味。
溫後似乎躺得不是很舒服,但又沒有什麼辦法,只能一邊流著淚,一邊擦,她哭了許久,直到堅持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屋外,一直盯著她們的一雙眼睛消失,仍有數不清的眼睛在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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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寢宮內,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跪在地上朝座上的人匯報著他看到的情況。
許久,待到他匯報結束,那高高在上端坐著的人才道:「她還是這樣沒變。」
「退下吧,繼續盯著她。」
齊王話音才落,那道人影便退出了宮殿。
齊王獨自一人坐在榻上,手裡攥著一片燒過的龜甲。
「不詳之源。」
「呵,長著像那個瘋子的臉,性子卻是如此懦弱。」
齊王那張不再年輕的臉划過陰霾。
就像年輕時的他一樣,看著就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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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齊風禾早早便醒了,低著頭坐在有些模糊的銅鏡前,一點一點地梳著自己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