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近前去,小心替他蓋好被子,抓住他的手塞進被窩裡,又退後掩好帳子,不讓一絲風吹到他身上,才低聲道:「睡吧,師尊。」
做完這一切後,她縮回自己的小榻上,雖然心裡還裝著疑問,但渾渾噩噩的,後來倒也睡著了。只是睡得並不深,睜眼的時候,外面還是霧蒙蒙的晨光。
她看看雲別塵還沒醒,自己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穿衣梳頭,往樓下走。
客棧還在一片安靜里,多數客人昨夜出去遊玩,回來得晚,此刻還在熟睡,她下到大堂的時候,裡面只有兩名夥計,在抹桌椅,灑掃地面。連掌柜的也不在。
她們見了她,還頗為驚訝,「客官,您來得這樣早?」
她四下看看,問:「店裡可有早飯賣嗎?」
對面的臉色就顯得有些抱歉,「真是對不住,後廚這會兒正在準備呢,怕是還得有一會兒才能端上來。」
她倒也不急,心想反正雲別塵沒醒,大不了一會兒再下來問一趟就是了。
不料對方卻很熱心,「客官,我給您說句實話,咱們這客棧的早點吶,簡單得很,也就是些白粥、包子,還有醬菜一類,都是讓趕時間的客人果腹用的。您要是不忙,我給您指個去處,出門左轉第二條街,早市熱鬧得很,賣什麼的都有,我們本地人都愛去那兒吃。」
黎江雪一想,甚好,雲別塵那個身子得養,白粥醬菜又養不了人。
於是笑眯眯謝了夥計,轉身就朝她們指的方向去了。
她們所說果然不假,這蓮隅城富庶安定,早市格外有煙火氣,一眼望過去,路中間有推車的、拉貨的,路兩旁則是花樣百出的早點攤子,水蒸氣、柴火氣,和油炸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讓人分外神往。
食客就在路邊隨處而坐。有閒心的,可以等到一張板凳,在簡陋的桌子邊擠出一角,和互不相識的人一起吃得滿頭冒汗。心急些的,便直接端著碗,抓著油紙包站在路邊,一樣是滿口噴香。
黎江雪在其間穿行,眼睛滴溜溜地往攤子上瞄。
油條、生煎雖香,但她記住了,雲別塵不愛吃油膩的,於是轉了一圈,腳步停在一家賣雞湯小餛飩的檔口前面。
「老闆,能打包嗎?」她問。
攤主是位大娘,從熱氣騰騰的大鍋後面抬起頭來,「什麼?」
「哦,就是帶回家去吃。」
「自然是可以。」對面笑吟吟的,「姑娘,將你家的碗拿來給我。」
她卻一愣,頓時有些犯難。
這裡不比她原先的世界,打包一份吃食,竟也不容易。
但她腦子轉得快,一眼就瞧上攤主的粗瓷碗了,「大娘,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多付您些錢,麻煩您將碗筷勺子,一起賣給我。」
對面也愣了,想來是頭一回聽見這樣新奇的請求,「這……咱們家是賣餛飩的,可不賣碗筷啊。」
「您給通融一下嘛。」
「不成啊,你瞧這來來往往的客人這麼多,連碗筷都賣了,我還怎麼做生意呀?」
「大娘,求求您啦。」
黎江雪一邊嘴上賣乖,一邊就從腰間掏錢。她對人家這碗價值幾何,也不太清楚,只摸出一角碎銀子,心說這肯定是夠了,然後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對方。
豈料,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一旁有食客已經發出驚呼聲。
「不得了,好大的手筆!」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出手這麼闊綽?」
她呆了呆,就瞥見攤子一角收錢的籮筐里,儘是灰撲撲的銅板,連一抹銀子色也瞧不見。恰逢此時,有熟客過來,自顧自向裡面丟了兩枚銅錢,頭也不抬道:「老規矩,一碗餛飩,不要蔥。」
她頓時捶胸頓足,悔不當初。虧了,好虧啊。
但攤主絕不給她反悔的機會,已經雙眼放光,將碎銀接了過去,頭點得都快埋進鍋里了。
「好說,好說,姑娘這樣客氣,咱們當然為您行個方便。一碗餛飩十二隻,咱們給您添作二十,您要是吃著好啊,下回再來。」
一旁終究有人看不過去,試圖勸她:「小娘子,這餛飩在街邊如何吃不得,非要大費周章地買回去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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