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死於非命,屍骨被沉進河底,他哪裡都找不到她的屍體。
外公盼著女兒回家,他不知道女兒已經死了,他到死也以為是女兒沒臉再見他,他臨死的遺言也是讓寧隨舟去找到媽媽,告訴媽媽外公從未怪過她,讓她回家,家裡種了她最愛吃的櫻桃,等她回來就可以吃了。
至於他,他那麼努力地學習,就是想讓外公能夠安享晚年,讓「拋棄」他的父母知道他很優秀,回來看看「爺爺」。
他只想考個好大學,僅此而已。
青年修長的身影被光拉長,俊秀的臉龐帶著些許憔悴,他看起來比司時景還要瘦削,有東西壓在他的肩膀上,他卻倔強地挺直了脊樑。
幾滴眼淚滑過臉頰,他緊抿雙唇,憂鬱的眸子凝視著她的方向。
「我們一家沒有打擾任何人,只是想要好好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哪怕是許燕洄也無法對這樣的寧隨舟說出嘲諷的話,因為他深知造成寧家悲劇的就是他們這種上層人士。
夏漁安靜地聽著,直到他把所有的話說完之後,她才慢慢地開口說:「對不起。」
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就道歉吧。
寧隨舟分明是在遷怒,所以他做好了她反駁的準備,卻沒想到她真會道歉。靜默幾秒後,他搖頭說:「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不是你們的錯。」
「但我向你保證,過去會不同。」夏漁已經決定通關後給遊戲寄信讓他們修改劇情,「大家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
「你只要活著,就能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過去已經成為了過去。」
「從某種理論上來說,過去可以被改變。」蘇嶼接話,「有科學家推論,人類可以實現意識上的時空穿越,人類可以觀測並改變過去。」
寧隨舟專業方向不是這方面,他覺得過去不可能會被改變,但蘇嶼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夏漁拆開顯示屏,望著上面僅剩十分鐘的倒計時,一心二用地說:「你不信的話……你喜歡什麼花,到時候我帶給你,帶給高中的你。」
「我沒有喜歡的花。」
「給我帶吧。」蘇嶼主動說,「送我三朵向日葵,讓他見證。」
「行。」
寧隨舟沒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只當他們兩人聯合起來安慰他。
「以你的力氣,應該可以強行破開那扇門。」他說,「你帶著他們走吧。」
「我不走。」夏漁拿起了剪刀,在無數根線中挑來挑去。
許燕洄指點她:「剪這根。」
前車之鑑,夏漁沒有第一時間照做,她猶疑地問:「你沒騙我吧?」
「騙你我就被警方抓住。」
對他而言是很毒的誓言,夏漁姑且信他一回,她點擊存檔,然後剪斷了黑線。
倒計時停頓片刻後,加速計時。
夏漁震怒:「你這個騙子!」
「接下來剪這根。」許燕洄握住她的手,「別怕,我有經驗,跟著我的指引走。」
最後再信他一次。夏漁看著自己沒被鎖住的存檔,安心地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