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蟄抬眼,「說。」
「來嘛來嘛。」
寢室還有兩個室友,於魚拉著人往陽台走。
謝驚蟄心裡猶豫,腳下卻不自覺被拉著走。
他想聽聽李溪怎麼問的。
陽台逼仄,掛著的濕衣服還往下滴水,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但在室內太久,什麼都不用想的往陽台一站,那點風讓整個人都開闊起來。
謝驚蟄劇烈跳動的心緩下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手在抖。
出息。
他在心裡嗤了自己一聲。
「李溪,怎麼說的?」
於魚趴陽台上,「說你最近是不是壓力有點大……我沒看出你有什麼壓力啊,一天吃好睡好的。」
「……他怎麼不自己問?」謝驚蟄握了握手心。
「哦,我問了。」於魚側過身,「他說你可能不太想對他說。」
謝驚蟄望著沉默的夜。
「蟲崽。」於魚胳膊肘碰了碰人,「你還放不下呀?」
於魚沒想到李溪是李西這件事給人打擊這麼大,最近謝驚蟄眼裡的笑都少了不少。
「最開始我也難以接受。」於魚很走心,「但後來一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誰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覺得不正常嗎?」
「有什麼不正常的!」於魚詫異。
謝驚蟄找李西報仇找了那麼久,這算是一拳打棉花上,沒點情緒才不正常吧。
於魚態度過於坦然,讓謝驚蟄懷疑是不是自己有問題。
突然喜歡一個男的,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就是太在意這件事了,越想就陷得越深,最後把自己繞進去了。」
謝驚蟄垂眸,眼神悠遠。
「冷靜下來的時候,我也怕是錯覺。心裡暗示太多,懵懵懂懂,如果最後發現……這樣對他不公平。」
夜色溫柔,路燈好像成了星星,墜進謝驚蟄眼裡。
於魚在這一刻驚愕的發現,那個跟他一起翻牆逃課,網吧通宵遊戲的少年有些不一樣了。
當然,於魚那時還不懂這叫成長,只是他永遠記得謝驚蟄說這話時,眼裡比夜色還濃的溫柔。
此時的於魚只顧咋舌,他聽得腦袋發懵。
「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別多想。」於魚拍了拍人的肩,「你也別躲著李溪,他做的也夠了。」
不說別的,就李溪往自己臉上劃那一刀,一般人真做不出來。
「有這麼明顯?」謝驚蟄自以為做得很隱蔽。
「嗯。」
其實於魚沒看出來,是從李溪話里行間猜的。
見謝驚蟄還是鎖著眉,一副憂鬱的樣子,大咧咧的摟上人的肩。
「別在這畫地為牢多愁傷感了,你倆一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嘛。轉移注意力,說不定過幾天啥都好了,跟沒發生一樣。」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