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至於開打。」有官員安慰道。
一群官員都不吭聲,這真不好說。
但是,要是開打,他們幾個投靠了李鴻章,在兩江以外的家人,定是要被砍了。
風險太大,辭官比較安全。
「大人!」幾個清兵跑了進來。
「何事驚慌?」官員們問道。
「追捕胡賊的淮軍,全部被殺了。」
官員們大笑:「有救了!有救了!」
……
趙媛馨匆匆的回到家,焦急的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是去了趟鄉下收租,這世界就大變了。
先是胡博超成了紅頂商人,縣裡的官員都趕著上門道喜,你親戚家出了紅頂商人,大清朝第二個啊,了不起,以後怕是要發達了。
趙媛馨只能茫然的微笑,沒搞錯吧,胡博超成了紅頂商人?就那半桶水,守著幾個小鋪子的商人,也敢稱紅頂商人?
縣裡的官員們笑,沒錯,朝廷出的聖旨,怎麼會錯。
趙媛馨只好在官員們諂媚的笑容中,收下了厚禮,又在佃戶們敬畏的眼神中,收下了十足的租金。
趙媛馨自嘲,不管消息真假,總算這次收租比往年順利多了,以往哪一次,佃戶們不是要扯皮半天,今年雨水不好,收成不好,價格不好,必須減免租金?
但趙媛馨放心不下,急急的往回趕,剛進了杭州,就聽說胡博超是(革)命黨,胡家被一把火燒了,胡家老少正在倉皇逃亡,眼看就要被抓住砍頭了。
趙媛馨差點暈倒。
這個世界真是變化太快太快太快。
「到底怎麼回事?」趙媛馨問著蘇雨定。
一直躲在書房不出門的蘇雨定意外的出現在大堂,淡定的翹著二郎腿,喝著綠茶,斜眼道:「胡家是革(命)黨,全家要死光光了,哈哈哈哈!」
沒了胡家做靠山,小小一個趙媛馨算老幾,明天就掃地出門,免得連累了蘇家。
蘇老爺蘇老太太不語,胡家要是革(命)黨,有這個媳婦,就會連累蘇家的。
趙媛馨臉色慘白,忽然笑道:「胡靈珊死了嗎?」
蘇雨定笑道:「幾百隻洋槍砰砰砰,定然是已經死了。」
趙媛馨微笑不語。
蘇老爺臉色微變,道:「雨定,這是你媳婦,休得胡言亂語。」
蘇雨定完全跟不上蘇老爺的思路,驚訝的道:「爹!」剛才還在大笑,終於可以擺脫胡家的陰影,可以好好教訓不守規矩的趙媛馨。
蘇老爺不理蘇雨定,盯著趙媛馨,道:「但是,胡家是革(命)黨,蘇家會受牽連,國方還小,不能死在大牢里。」
趙媛馨笑了:「要是朝廷追究到了我,我現在就是立刻死了,蘇家就能脫了關係?」
蘇老爺不語。
這簡直是明擺著的答案。
就算沒了趙媛馨,蘇家和胡家的關係,會比賣豬肉的還遠?賣給革(命)黨豬肉的都要砍頭!
蘇雨定又住進了書房,趙媛馨在蘇家眾人畏懼的眼光中,走進了臥室,關上門,忽然淚流滿面。
姑婆,舅舅,靈珊靈嘉……你們可不要死啊。
……
「……我才是胡公雪岩的嫡系後人,胡博超侵占的胡家產業,自然該歸還於我。」胡解認真的在公堂上說著。
公堂上的杭州同知為之側目,見過要錢不要命的,今天見到更奇葩的了。
駁回,打出公堂?
抓了,砍頭示眾?
前者有保護蘇家財產,投靠慈禧的嫌疑;後者怎麼看怎麼是投靠李鴻章了。
這在西方國家官員們看來只能二選一的選擇題,在這個古老的東方大地,從來都是輕而易舉的能夠做出兩全其美的選擇的。
胡博超的產業,被判給了毫無關係,甚至連姓胡都有重大疑問的英俊少年胡解。
「以後一定要好好守護住這份來之不易的產業啊。」杭州同知對少年殷切的叮嚀著。
胡解淡然道:「多謝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