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思煜應著,頭撇向窗外,看著向後疾馳而去的街景。他勾起手指,假裝是一條小蛇,繞進了李之洲的手指間,松鬆緊緊地纏在一起。
他們先是回了趟于思煜的家,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和書本,然後又開車到了李之洲租的公寓。
「煜啊~同居雖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傷還沒好,太劇烈的運動還是量力而行吧。」沈言幫忙拖著于思煜的行李,賤兮兮地笑著。
于思煜有點緊張地撇了一眼走在前頭的李之洲,低聲對沈言恐嚇道:「你再亂開黃腔,信不信我把你嘴縫上。」
「哇哦,好特麼恐怖。」沈言說著,一點都不害怕,「你們還在搞那套戀人未滿友人以上的情趣呢?」
于思煜故意走慢了幾步,說:「你還記得我高中的時候決意跟他分開的理由嗎?」
「記得啊。你矯情唄,覺得自己會害了他。」
「嗯。」于思煜點點頭,又衝著李之洲的背影揚了揚下巴,「因為我受傷的事,他現在也這麼想。」
沈言頓時皺了起臉來,砸了下嘴,「嘖,麻煩得要死。」
他們放好行李之後,沈言看著李之洲的床沉默了半晌,終於忍無可忍,問道:「你這小不丁點的床怎麼睡?」
「我打地鋪。」李之洲打開柜子,從裡面翻出新的床單和被套。
沈言擰擰眉頭,說:「你這臨時睡個一兩天還行,一直打婻風地鋪還不得睡出點腰肌勞損來?」
「沒事。」李之洲語氣平淡地回答他。
李之洲租的這間公寓面積不算大,進門就一條短走廊連著房間,廚房和衛生間分別位於走廊兩邊。沒有所謂的客廳,臥室和起居室是一體的。
房間裡家具少得可憐,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書架和一個衣櫃便是全部了。所以即便是房間不大,看起來卻尚有餘地。
床緊貼著窗,窗外一半是正在生長新綠的枝葉,一半是春日浮雲片片的晴空。
于思煜沒有參與到李之洲與沈言的討論中,他坐到了床上,靠著牆,側著臉望著窗外。
「隨你吧。」沈言好像是放棄了,他隨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上那層短短的毛髮,說:「那我先撤了。你們倆別吵架啊。」
于思煜歪著腦袋,笑著衝著他搖搖手,說:「路上小心,不送了啊。」
李之洲送沈言出門,目送他離開後才關上門走回房間。于思煜還是一動不動地靠著牆坐著,側臉望著窗外冒著新芽的樹枝,枝丫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臉上,綠意染進了他的眸子裡。
李之洲走了過去,一隻膝蓋跪在床上傾身向前,手伸向于思煜腦袋正上方的開關,啪嗒一聲掰開,推開了窗戶。
于思煜扭回頭,仰起臉看向李之洲。李之洲正俯身子,一手扶著窗沿,另一隻手摁在窗上,低頭望著他。
于思煜整個人像是被李之洲用手臂圈了起來。他們在很近的距離安靜地對視。
于思煜的視線緩慢地下沉,他細細地,一點點打量著李之洲的睫毛,眼睛和鼻樑,最後落在了薄而淡的嘴唇上。
潮濕的風軟軟地吹了一點進來,夾帶著綠葉與泥土的氣味。春日的暖陽在床單上撒了一片並不刺眼的淡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