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強忍淚水,不能在這樣一直哭下去了,重生過來,可不是讓她這樣浪費時間的。
顧染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張了張嘴,嗓子裡發出了比烏鴉叫還難聽的聲音。
黎珺楠看明白了顧染的意思,又從醫藥箱裡拿出了工具,給顧染檢查了一下喉嚨,這才開了口。
「你高燒兩天兩夜,喉嚨不疼才怪,休息兩天,一會兒給你開個消炎藥,這兩天多喝溫水,儘量別說話,過幾天就好了。」
說完,黎珺楠便看了眼傅司爵。
只是在看到傅司爵那滿眼的擔憂,黎珺楠還是沒忍住,無奈的搖了搖頭。
認識傅司爵快二十年,印象中驕傲的傅家繼承人,北城最尊貴的男人,卻因為一個女人褪去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這傳出去誰會相信。
身邊的人都勸傅司爵放顧染離開,強留身邊,受傷的也只有他自己
可傅司爵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一意孤行,強行將這個女人留在了檀宮,由著她撒潑蠻橫,由著她辱罵泄憤。
本該站在高嶺之巔的爵爺在這個女人面前,卑賤如塵埃,卑微祈求著對方的感情,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能讓人人懼怕的爵爺笑顏如花。
黎珺楠很討厭顧染,因為這個女人,讓他們心目中不染塵埃的仙神墜入了凡塵。
因為這個女人,讓他們人人敬仰的爵爺的驕傲一次次被她踐踏。
可現在,看到傅司爵眼底藏不住的擔憂,黎珺楠除了嘆息,什麼也做不了。
無數人來勸過,可傅司爵就是一意孤行,就是認準了這個女人。
差不多五分鐘後,顧染拿出了體溫計遞給了黎珺楠。
黎珺楠沒有去接,傅司爵看到,清楚這些朋友都在替他叫屈,沒有說什麼,拿過了體溫計,看了眼,輕聲道。
「三十六度八,已經退燒了。」
黎珺楠點了點頭,開始收拾藥箱。
「今晚觀察一下,提問不反覆後面靜養幾天就沒什麼大礙了,這幾天吃點清淡的,注意保暖,別再吹風就行。」
說完,黎珺楠又看了眼傅司爵,見他還杵在那,又說了句。
「有事叫我,我今晚不走,那個吊針你幫她重新紮一下吧。」
說完,黎珺楠拿著醫藥箱便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傅司爵和顧染。
此時的顧染已經徹底的冷靜,也從重生回來的激動中平復情緒,只是她的一隻手依舊緊緊的拽著傅司爵的衣角,她怕一鬆手,這個男人就會離開。
顧染還記得自己剛被傅司爵帶回檀宮時說的話,沒有她的允許,不准傅司爵踏入主樓半步。
傅司爵當時雖然一臉心痛,可為了留下顧染,他毅然搬離了主樓,在旁邊的副樓住了下來。
忽然安靜下來的臥室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感受到顧染灼灼的目光,傅司爵有些緊張。
傅司爵低頭看了眼顧染抓著他衣角的手,劍眉微蹙,看似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絲疼惜。
「我幫你重新紮針,忍一下,可能有點疼。」
傅司爵說完,還看了顧染一眼,仿佛在徵得她的同意。
顧染看到這一幕,心也跟著一疼,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作,才能把一個矜貴的男人變得如此小心謹慎。
傅司爵見顧染沒有抗拒,這才抓住了顧染的手。
顧染就這樣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傅司爵替自己扎針。
傅司爵沒學過醫,但因為顧染有一次生病,她又鬧了起來,說什麼都不讓別人給她扎針。
最後傅司爵只能臨時學了一個小時,害怕扎不准,愣是在自己手臂上扎了一次又一次。
之後,每次顧染生病,只要是打點滴,都是傅司爵幫顧染扎針。
手背傳來一陣刺痛,紅色的血液在輸液管里跳動,不一會兒,透明的液體緩緩輸入到了顧染的身體。
做完這一切,傅司爵剛起身,顧染便又伸手抓住了傅司爵。
顧染開不了口,她只能一個勁兒的對傅司爵搖頭。
傅司爵愣在那,看著顧染,沉默片刻,他才開了口。
「想讓我待在這?」
疑問句,而且是帶著不解的疑問句。
顧染立刻點頭,然後張了張嘴,想著現在情緒平復了看能不能發出聲音。
可顧染的嘴剛一動,傅司爵便開了口。
「珺楠讓你這幾天別說話,有什麼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
顧染急了,她心裡隱隱不安,她清晰的記得,前世的自己,就因為這次重病,傅司爵放她離開了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