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雲片糕三塊,緗葉酥一份,間色栗子糕一份,其實便是:三日後午時一刻,清相見。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即使店鋪糕點的味道依舊,方蘊玥卻不確定是否有人能讀懂她的暗號,也無法確定是否會有人前來相見。
方蘊玥沒有刻意四處觀望,如果真的有人認出了她的暗號,便會有人前來相認的。
如果沒有人知曉那暗號、又或者是今日無法認出她,那他們也無法相見。
一切都是緣分。
「姑娘,這是蘇繡金絲攢牡丹手帕,布料採用的是江南名貴的蠶綾,使用的是只有錦繡坊特有的雙面繡,京都僅我們家有,過來瞧瞧嗎?」
方蘊玥轉身望去,只見婦人手上拿著兩條款式新穎的手帕,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婦人年約四十,皮膚略粗糙,眼角刻著幾根細紋。一塊藍白相間的頭布將頭髮盤起,幾縷髮絲垂下,隱約可見額角那淺色的傷痕。
雖然傷痕顏色淺淡,卻依然灼痛了方蘊玥的眼睛。
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一年京郊那布滿殘雪的山路上,孟祈云為了躲避殺手的追殺,背著她從山上滾了下去。
為了保護小小的她不被山坡的石頭傷到,孟祈雲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待她們終於在山腳下停下來時,葉清看到孟祈雲的額角已被劃破,大滴大滴的血珠流下。
孟祈雲用衣袖一抹額角,重新將葉清背了起來,用腳將一旁的雪踢過,掩去那血跡,安慰她:「阿清不要怕,雲姨不會讓你被人抓住的。」
葉清趴在孟祈雲的背上,感受方才因滾落山崖時崴到腳後一拐一拐的步伐。
她想哭,卻拼命地忍住。
然後,葉清抬頭往孟祈雲的臉看去,只見那額角的傷口又滲出血珠來,於是用衣袖輕輕拂過。
孟祈雲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受傷的額頭用力按去,對她說:「阿清,按著,這樣傷口就能重新合起來,就不會再出血了。」
葉清感受著手心的濕蠕,心下鈍鈍地痛著,仿佛那裡流下的是她自己的心頭血。
過去的種種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方蘊玥鼻尖酸楚,眼角蒙上陣陣濕霧。
她的雲姨,不過三十歲左右,可是卻已經如此滄桑了。
這些年,她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又經歷了什麼。
方蘊玥那日讓小桃傳話,只是為了測試一下之前父親建立的暗樁是否還在,看是否還能聯繫得上。
可令她想不到的,出現的竟會是孟祈雲。
只見孟祈雲將手中的方帕舉起往日頭下擺開,依然對著她方蘊玥笑道:「姑娘你看,這樣往日光下一照,能看到不一樣的繡花,這暗絲繡下的提花只有在曝光下方能顯現。」
方蘊玥看著她手中的動作,抬頭往她舉起的手帕望去。
只見在日光下,手帕上那金絲暗線繡下的庭院清晰地顯現出來。
兒時的記憶又一次呈現在眼前。
那一次,葉清因將堂妹推下水池被父親責罰,站在院中不肯低頭承認錯誤,葉茂之便不准母親兄長安慰她,而她只有認錯了方能回屋吃飯。
那時,年輕的孟祈雲偷偷為她塞來一個白面饅頭,讓她看向方才飛過屋頂的一排小鳥,道:「阿清,記住,葉家兒女有淚不輕彈,以後要是想哭了,就將頭抬起來,將淚水吞回去,不管天空中是否有東西飛過,也要看著,不能低頭。」
半晌,方蘊玥看著那雙細紋橫鋪的手拿著的手帕,開口問:「這手帕繡的,是何物?」
孟祈雲聞言笑著將手帕拿下擺至一旁的攤檔上,對她細細說來:「這手帕名為探花尋舍,兩面繡的是神態不一的梅花,講述的是一個外出多年的遊子尋著梅花尋找自己的家,最終在朗朗乾坤下,找到歸家之路。」
「為何要尋歸家之路,那人是不識路嗎?」
「也是有可能的呢。」孟祈雲笑呵呵的,繼續道:「但又有人有不一樣的解讀,常有富貴人家可不止一處房子,不記得其中一些也正常,說不定那些不記得的房子裡正藏著珍貴的寶藏呢。」
說著,又笑著道:「姑娘喜歡的話,便買下吧,也不貴,就三兩銀子。」
小桃聞言,立即從腰包中取出銀子交過去。
孟祈雲將手帕折好,放到一個荷包里裝好,交到方蘊玥手上,「看在姑娘如此識貨,婦也不好收全,返你兩銅板吧。」
說著,將兩個銅板拿出,一同放到方蘊玥的手中。
「姑娘好走啊,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哈!」
方蘊玥緊緊握住手中的荷包和兩個銅板,由小桃虛扶著往回走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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