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隻琉璃杯被人狠狠扔擲在地上,杯盞碎裂間,二皇子聽見下面的太監一聲聲的勸。
「二皇子息怒啊。」
息怒息怒,他如何息怒呢?
高大的二皇子跌坐在寬闊的太師椅上,面色一片鐵青。
這幾日他一直在被禁足,但是卻也沒認輸,他一直在努力與外界聯繫,儘量想辦法保證自己的羽翼不被太子削剪掉。
可就在近日,他得來了風聲,太子竟然去給司天監施壓,要推動他婚後就藩一事,而據說,永昌帝並沒有反對。
永昌帝沒有反對!永昌帝不反對,還有誰的留得住二皇子呢?
到時候,二皇子就要像是一個喪家之犬一樣離開長安了,這讓二皇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旦就藩,他成了藩王,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回到長安了!這樣繁華的地方,這樣美好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只這樣一想,二皇子就覺得心口跟著一陣陣發疼。
憑什麼?
他才是父親最疼愛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將位置給他呢?
他正煩悶間,突然外頭有人來報,說是有大事,事關吳晚卿與太子殿下。
吳晚卿,他那個失蹤了很久的表妹。
二皇子當時煩的都想殺人了,聽見了吳晚卿也沒什麼好脾氣,只道:「進來。」
門外便行進來了一個太監。
自古以來,東廠與錦衣衛那邊都是不分家的,所以兩撥人關係好,萬貴妃在後宮多年,太監這邊都被她籠絡打通了,所以每每有消息,二皇子這邊都是最靈通的,哪怕他在禁足,也不耽誤消息進來。
行進來的這太監年歲尚小,低頭弓腰行到太子面前後跪好,道:「啟稟二皇子,奴才這些時日一直在外打探[吳姑娘在大別山失蹤]的事兒,終於打探到了點眉目,但是不是什麼好消息。」
二皇子冷冷坐在案後,不言語,只用手掌拍了拍案。
那是催促的意思。
下面的太監低下了腦袋,道:「奴才這幾日帶人在大別山翻了許久,找到了一具骸骨,骨齡十六七歲,是一具女屍,因容貌缺失,屍體腐爛,不能分辨是誰,但萬家母女身上都種過蠱,所以憑著這一點,辨認出屍首是吳姑娘。」
二皇子的眼皮子一點點抬起來,豁然起身道:「死了?」
他的表妹竟然死在了山里!
二皇子一時心焦,這消息若是叫母親知道了,定然傷心極了。
「是的,死了。」下面跪著的太監繼續說道:「且,吳姑娘死之後,身上的蠱也不見了,並不是隨她一起死了,而是不見了,奴才等多次尋人查問當日之事,說是吳姑娘曾經煮茶給太子用,奴才猜測,吳姑娘是將這藥蠱下給了太子。」
這蠱的事情,二皇子也有所耳聞,據說就因為這個蠱,萬貴妃甚至動過想將吳晚卿硬塞給太子的想法,但因為太子根本不上當,只能作罷。
沒想到,萬貴妃都不能將人塞過去,吳晚卿竟然自己上了。
二皇子只一聽,便知道定然沒有好結果,他那好皇兄暴戾恣睢,生來就是一個不受人操控,眼高於頂的性子,最恨被人壓著、逼著做事,他喜歡掌控別人,而不是被別人掌控,他殺不了永昌帝,難道還殺不了一個吳晚卿嗎?
提到「太子」,太監的聲調更輕了幾分,他道:「應當是那一日,吳姑娘對太子用了蠱,後被太子反殺,但太子應也是中了蠱蟲的,只是不知道後來是如何處置的,那蠱可是十分厲害,男人用了,定然要尋個女人來陰陽交合,否則要爆體而亡,奴才留了個心眼,一直在後面查是誰恰好撞上了太子。」
果然。
二皇子緩緩閉上眼,心想,表妹啊表妹,你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死路。
他早就知道吳晚卿對太子情根深種,但是沒想到,這女人是真的敢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奴才還真碰上一點機遇,奴才在山中仔細調查的時候,後瞧見秦家人也去了山中四處搜查盤問,奴才擄了其中的一個,嚴加拷問,竟是問出來一件大事。」
太監的語調更輕了幾分,他道:「奴才問出來,秦家的那位世子妃,竟然在山中莫名其妙的被人偷了東西,說是連人都不知道是誰,秦夫人特意遣人去查,說是一定要將這人找出來,但是卻又沒個人名憑據,說是什麼都沒瞧見,只是說了時間地點,後就讓人挨個兒去對算時間,將這段時間內出現的人的人名捋清楚,奴才估摸著,這陣仗不是丟了東西,是丟了清譽,只是下頭的人不知道。」
二皇子當時坐在案後,似乎還沒明白這事態的發展,他恍惚了一瞬,問:「世子妃——」
他好像對這個女人有印象,他聽過的,只是眼下突然之間想不起來了。
他記不起來了,一旁的別的太監趕忙提醒道:「殿下,我們的人之前撞見過的,那位世子妃與太子在茶樓私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