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不打仗就開始四處查稅收,翻貪官,抓財政,但凡誰敢欠他一點軍備,他能把人家全家抄了,老話說得好,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鎮南王無情無義,偏還又有軍權又有爵位,誰都招惹不起他,誰也都不敢送上門去攀近乎。
鎮南王執掌邊疆十來年,一次酒都沒跟這群人一起喝過,每個人跟他見面不是在演武場就是在書房議會,這還是頭一回收到鎮南王的請帖。
鎮南王這是出了什麼大喜事兒啊?
一群人探討著關於鎮南王的各種八卦事兒,一起拆開了請帖,一拆開可了不得,嚯,竟是婚貼!
大紅的請帖,其上沾了金粉,一打開,便喜慶極了,明晃晃的刺著眾人的眼。
這一群人興致勃勃的開始喊。
「鎮南王府有喜事兒,這是鎮南王要成婚啊!」
「誰家的姑娘,竟能得了鎮南王的青眼?」
「該不會是你們誰背地裡下的手吧?」
「是啊,這南疆還有誰家姑娘未出嫁呢?」
「鎮南王眼下都而立之年了!怎的拖到了現在才成婚?」
「這可是大好事兒啊!」
以前鎮南王獨來獨去的,去哪兒都是一個人,也不拖家帶口,就跟一塊巨石一樣壓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上,他們百般討好,就是爬不上去。
現在鎮南王要成婚啦!
成婚了就該有妻子,有了妻子就有了牽掛,說不準這裡頭的蠱醫妙手回春,讓鎮南王有了個孩兒呢?
若是有了孩兒,那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得軟下三分來。
而且,他們也想瞧瞧,這新娘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將鐵石心腸的鎮南王給拿下來!
一陣陣吵鬧聲中,喜帖的主人開開心心打開了請帖,拿著請帖的大人清了清嗓門,站起身來,拔高了音量給在場的諸位念道:「興元一年,寅月在望,余正新婚,定日七月二十,邀約貴客——」
「君之光臨,添瑞祥增明輝——」
「楚珩,秦禪月,邀約——」
被拖的很長的尾音落下時,原本喧鬧的前廳一片寂靜。
「秦禪月,那不是秦家嫡長女嗎?」有人小聲說了一句:「該不會是弄錯了吧?」
「怎麼會弄錯。」便有人反駁道:「都寫到請帖上了,那便是他們倆了。」
「可——」
可,秦禪月跟楚珩是兄妹啊!
在大陳之中,一旦入了祖籍,那就是同一門戶的人,一個屋檐下的兄妹,就算是沒有血緣,那也是親兄妹,不能□□理綱常,若是倆兄妹生情,會叫外人認為這一府家風不正,影響男子仕途,女子婚嫁。
這就是秦禪月之前不願意跟楚珩好的原因。
「鎮南王也不曾改姓。」便有人為鎮南王辯經,道:「算起來,鎮南王一直姓楚呢。」
有人想說上兩句,被旁人懟了一下胳膊,也就順從的住嘴了。
這可是鎮南王,他們哪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對方娶什麼人,誰人不知道秦家軍一個個兇猛如虎,真要是得罪鎮南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再說了,真要說荒唐的,這歷史上的荒唐事還少嗎?
弟弟殺了兄長篡位,把嫂子納進後宮,往日妯娌直接變姐妹,親爹殺了兒子,把兒媳納入後宮,還讓兒媳給自己生孩子,往日婆媳又變成了姐妹,男人,從來都管不住自己那二兩肉。
而下位者也沒權利去管上位者的事兒,反正沒搶到他們腦袋上就算好了。
人群沉默了片刻,隨後便爆發出了一陣誇讚聲。
「這門婚事好啊,我們到時候要備下重禮,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天搭鵲橋,人間巧奇,不如送一對金喜鵲。」
「秦夫人好啊,秦夫人——」這位大人大概是想夸一夸秦禪月性情,但是愣是沒找出來一個「端莊賢惠」之類的詞兒,最後只擠出來一句:「秦夫人好啊。」
眾人面上稱讚了半天,心裡卻揣了一肚子小心思。
鎮南王娶了秦夫人,那他們以後是不是可以讓自家女眷去跟秦夫人多攀攀關係了?只是秦夫人來了南疆之後一直深入簡出,找不到人啊!
而等到這些大人們回到自家之後,便在自家的書房中也找到了鎮南王的請帖。
短短半日間,整個南雲城裡的官員名紳都知道了,鎮南王要娶妻了,娶的還是秦家的嫡長女,秦禪月。
這消息也有人往長安去送,秦禪月親自提筆,給幾個好友送去了此事,但是路途遙遠,便也沒邀約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