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元帝的目光順著那隻手,落向秦赤雲的身上。
秦赤雲年輕,十七八歲的年紀,渾身的骨架長的極為端正漂亮,他並不算壯碩,扒乾淨了身上的盔甲,能看見一層薄肌覆蓋。
興元帝的眼睛在他身上轉來轉去,挑剔的看每一塊肉。
肩膀——不夠壯,略顯單薄,就這樣子的兵能打?鎮南王手底下的兵越來越不行了。
胸膛——怎麼有男人是粉的?真不害臊,長成這樣的男人就是為了勾引女人,人家正經男人哪有這個顏色的?割了算了。
腰腹——太窄了,男人就要寬腰才好看,腹下——
興元帝那雙眼裝似不經意的瞧過去。
衣裳已經被扒光了,秦赤雲赤條條的躺著,身上的所有一覽無餘,這人分明是個男人,卻還沒長毛,跟個女人一樣,一眼看去十分分明。
唔——沒他行。
興元帝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哼嗤了一聲,在心底里編排秦赤雲,他想,這人到了榻上一定連一刻鐘都沒有,怎麼能比得過喝壯陽藥的朕呢?
朕一天干兩碗呢!
興元帝對比間,又看了一眼柳煙黛。
好巧不巧,柳煙黛剛從胸膛上細密的看過。
柳煙黛這般認真,使興元帝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一下又一下的瞥過秦赤雲的胸膛看。
秦赤雲生的好,胸膛寬闊,上有薄肌,最要命的是在月光下閃耀著泠泠光澤的一點粉,太現眼了。
好、好像是有點好看。
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是怎麼回事啊!
興元帝又忍不住看柳煙黛,見柳煙黛看的認真,興元帝的心又提起來了。
難不成柳煙黛喜歡這種的?
他擰著眉回想了一下他自己——他也不粉,他印象里他就一直不是這個顏色。
興元帝一下子急了,他仿佛突然間找到了秦赤雲比他強的地方,急的他後背冒汗。
朕怎麼能比別人差呢?
朕是天子啊!天子得是最好的那個!
他腦子裡都是這些亂糟糟的事,倒是一旁的柳煙黛已經在秦赤雲的小腿上找到了一處傷口。
鐵靴與盔甲覆蓋不到的縫隙里,被咬出了兩個很小的小孔,看起來應該是某種蟲子咬下來的。
樹林中昏暗,冒出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蠱蟲,確實很難瞧見,柳煙黛猜測,他應該是自審訊南蠱人的時候被咬了,然後直接摔倒,後來蟲潮來的時候,他都沒醒,臉上才被蟲子爬過,毀成這樣。
柳煙黛匆忙將他面上的毒涎水沖洗,擦淨,什麼藥都不需要敷,他恢復力強,過幾日臉變好了,後柳煙黛又將他腿上的傷口劃出一個「十」字口來,用力地擠出黑血。
秦赤雲用過禁藥,別的藥對他來說藥效都約等於無,而且柳煙黛手裡也沒有那種絕佳的好藥可用了,她只能希望秦赤雲自己挺過去。
她用力擠秦赤雲的小腿時,身體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白嫩的手掌貼向秦赤雲古銅色的腿來擠壓,血擠不出來多少,但卻緊緊貼著。
白軟的手,黑硬的骨,色差過大,興元帝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刺目。
「朕來。」興元帝也不敢阻攔柳煙黛,乾脆就做出來一副「熱切幫助」的姿態,幫著柳煙黛來弄。
他手大,骨節寬,用力一擠,傷口裡的毒血就呼呼呼的往外涌。
他用力是真大,恨不得把秦赤雲的骨頭都擠出來,不過三兩下,黑漆漆的血便流盡了,裡面流出殷紅的血來。
柳煙黛順勢將傷口包紮,等包紮好後,她還聽見興元帝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這是何人,煙黛如何識得?」
柳煙黛抬眸瞥他一眼。
她現在已經很清楚興元帝的性子了,這個人不會隨便開口問一句的,他問這些,不過是在拈酸吃醋。
別看興元帝現在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裏面說不定已經在咆哮了。
柳煙黛不願意激怒他,只道:「是我之前府上的馬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