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知是動了惻隱之心還是什麼念頭,她抿著唇,繼續調配藥草的動作。盧修斯的身體好起來,才能減緩他回到光明神座的速度。
這樣想來,她也就不算是在救一個死敵了。
這裡甚至連搗藥的碗也沒有。
米瑞莉亞只能放嘴裡嚼了嚼,好苦!
源源不斷的汁水從嘴角流出,她猶豫地側頭看了一眼睡得昏昏沉沉的盧修斯。他這麼潔癖的人,知道了一定要瘋掉的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他把她的力量封印住了,自己也弄成了這樣。
她抽出麻木的手背,換了只手,托著盧修斯的下巴,另一隻麻木的手托在盧修斯腰上,把他身體放平了,幾乎沒發出多大的聲響。
盧修斯應該是累極了,這麼大的動靜一點反應也沒有。
米瑞莉亞盯著他恬靜的面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上手戳了戳。
軟軟的,但是有點涼……
她回過神,失血過多,身體體溫也在逐漸下降。
屏住呼吸,她一鼓作氣抓了一堆的草藥進嘴裡。
米瑞莉亞:!苦不堪言。
她隨手撕了一串布料下來,攤開來放在了盧修斯的身上,把味苦的草藥吐到布料上面,再收緊了布料,擰緊,一連串的水滴落在盧修斯猙獰的傷口上。
黑色的汁液裹著猩紅的血液往下淌。
米瑞莉亞一邊按住了盧修斯的肩膀一邊觀察他的表情。
他沒怎麼流露出痛苦,但肩膀和唇瓣快要抖成篩子了。
與一開始想的相反的,米瑞莉亞沒有粗魯地對待他的傷口,而是輕柔地把掀起的皮肉貼了上去,餘光還在留意盧修斯咬牙的喘息。
「疼就叫出來。」她細心地騰出閒暇的手臂,掰著他的下巴,不讓他咬牙。
他這樣重的咬牙,很容易把牙齒咬碎。
她小時候就見過,那人被哈達斯咬了,治療的過程痛的不行,他痛苦地咬著牙,最後好像有兩顆牙齒掉了出來。
樂天派的雷莫斯人啊,那人好像把那當做了勇敢的勳章。
米瑞莉亞只覺得影響美觀,醜死了。
盧修斯還想要擺脫她的控制,沒想到濕潤且混雜了點血肉的口腔里突然伸進了一根柔軟的東西,帶著米瑞莉亞身上的馨香,他愣怔著,頭腦「轟」的一聲響,完全忘了現在在幹什麼,或許他本就在睡夢中未曾甦醒。
他試探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它縮回去了!
米瑞莉亞看他不繼續咬緊牙關就想把手抽回來了,沒想到盧修斯突發賊膽,仰著頭想要叼回她的手指。
「現在是什麼調情的時候嗎?」米瑞莉亞無奈地獨手幫他包紮傷口,另一隻手就隨意地放在那裡任他舔舐了。
不打擾她就行。
專心致志地研究盧修斯撕裂的那塊皮肉該如何縫合上的時候,米瑞莉亞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尤其是用單手。
又側過臉去看盧修斯的時候,他臉上有薄紅和汗珠,大概是因為疼痛,可眼中的迷離。
米瑞莉亞:憑什麼就她一個人在關心他的身體啊!
她冷嘁一聲,按著盧修斯的唇,添了一根手指進去,壓著他濕潤又鮮艷的舌頭滑進去,就差進入他的喉嚨了。
「咳咳咳——」他仰著身體,眸中有水光,只是無法聚焦一樣地直直看著米瑞莉亞,直到米瑞莉亞收回手,他極力去夠,「如果你喜歡的話,我能承受。」
米瑞莉亞白他一眼:「你在想什麼?」
她甚至都無法惱怒起來,只剩無可奈何。
「我要針線。」
「針線?」盧修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瑟縮了腹部,扯到傷口,凝眉抽痛,「你要縫起來?」
他想,那樣不美觀,米瑞莉亞以後大概會嫌棄吧。
「當然了,」米瑞莉亞理所當然地點頭說,「除了這樣,你還有別的辦法能不讓你的傷口撕裂地更嚴重嗎?」
「我不要。」
米瑞莉亞驚訝看他:「你怕疼?」
盧修斯不明白為什麼的表情如此詫異,好像他生來就是一個不會怕疼的人一樣,雖然他確實不怕。
只不過,為了逃過一劫——
「我怕。」
「怕你也躲不過,反正你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不縫合起來,你的傷口就不會好。」她瞥了一眼盧修斯的臉色,笑吟吟地安慰他:「我會輕點的,快躺下。」
盧修斯掙扎著往後。
「粘合起來呢?怎麼樣?」他提出了一個新辦法,並告訴了她此辦法的製作方案,「用那種長長尖尖的草藥,攪拌攪拌,再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