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魏延眼神柔和地揉了揉他的頭:「你一個人留在宮裡,千萬要小心。陳黎回去便會做出鑰匙,屆時,不論是否拿到解藥, 你都要跟他走。」
俞書禮點頭,拉住他的手:「那你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陳黎正在邊上拿著俞書禮的鏈子鎖扣兢兢業業地倒模,見狀白了二人一眼:「你們倒是甜甜蜜蜜了, 我就是個卑微的勞碌命。」
俞書禮瞪他:「快干你的活!」
魏延轉過頭來,笑著看向陳黎:「你姐姐姐夫托我帶了東西給你,回去之後給你。」
作為姐控的陳黎聞言只能摸了摸鼻子,終於做了個封口的動作,老實地轉過身。
魏延轉向俞書禮,仔細吩咐:「假成親也好,真被迫嫁給他也罷。無論如何,你保護好自己才是關鍵,若是無法,便先委屈求全一下,不要犟著反抗,讓自己受傷。」
俞書禮笑他:「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都醋成那樣,要是我真同他有什麼,你不是要氣死了?」
魏延搖頭:「我固然會心中不好受,但比起你的安危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所以你務必管顧好自己。其餘的一切有我,不需要你衝鋒陷陣。」
俞書禮點頭,問:「你們打算,何時攻城?」
「完顏浚濫制五石散的事情,大梁商會由駱文澤帶頭,已然公開提出反對,此事傳到了西昭境內,西昭商界自是也一片譁然。不僅如此,西昭百姓也惶惶不安,生怕這東西傳到他們自己境內來。如今那些本就在望風的藩王早就心中動搖,幾個兵權在握的都見勢已反,坐等上位,完顏浚支撐不了太久了。」
「駱文澤?」
「就是陳黎的姐夫。」
俞書禮訝然,他轉頭看向陳黎:「 原來你姐夫就是大名鼎鼎的駱文澤!」
陳黎一邊忙活,一邊沒好氣地道:「我姐姐人品好,條件好,又長的漂亮,自然能得他青睞。」
「可他怎麼會願意趟這渾水?」俞書禮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什麼,驚訝地轉向魏延:「莫非你先前從完顏浚手中逃脫之後,回到軍營不久便悄無聲息離開,就是為了去見他?」
魏延「嗯」了一聲:「所以你放心,完顏浚如此已是腹背受敵。民心如水,載舟覆舟。失去百姓之心後,他的皇位早就坐不穩了。」話音落地,他輕微咳嗽了幾聲,嘴角又是溢出一些血跡。
俞書禮一陣慌亂。
魏延搖了搖手,安慰他:「放心,那毒已經些許壓制住了,不會出現什麼七天死亡的情況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沒有大礙。如今我已有了你 ,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回去之後,一定要配合軍醫治病,你不可再耍小性子不肯吃藥。」俞書禮擔憂道。
魏延點頭。
片刻過去後,陳黎終於把倒模做完,他看了眼微微泛起的日光,催促道:「咱們得回去了。」
俞書禮送了二人離開,轉頭面對自己空曠的床榻,再次沉寂了下去。
他慢吞吞將自己埋入被中,聞著那股消散不去的血腥氣,借著上面還殘留著魏延的氣息,淺淺入眠。
第二日晨間,完顏浚沒有出現,本來預計的封后大典也寂靜無聲。
俞書禮心知約莫是完顏浚已然得知了藩王造反和民間輿論的事情,如今正在焦頭爛額地忙著這些。
可是完顏浚不出現,他就失去了騙取解藥的最後機會。故而到了午間的時候,別人尚且無事,可俞書禮已然有些心焦。
今日之後,兩邊開戰,完顏浚再傻,也不可能為了要得到他而給出解藥,屆時再多廢話已是無用。
所以,只能賭在這最後一天。
俞書禮打開窗戶看了眼外面,發現今日在門口戒備監視他的人都變少了,看來完顏浚遇到的麻煩並不小。
指望著這些人主動想起來,幾乎就是天方夜譚,故而俞書禮只能主動出擊。然而,他手上腳上的鏈條並不足以支撐他走出房門,便只能在屋內叫喊。
看守的士兵聽了,這才過來打開門,皺眉道:「叫喚什麼呢?」
俞書禮眼角瞥著外面:「不是說今日封后大典麼?都半日過去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
「著什麼急?陛下自有吩咐。」那幾人打量了眼俞書禮:「你這也不像是要成婚的樣子,不修邊幅的。」
俞書禮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樣,心想他之前每次成婚不都這樣?
他也懶得同眾人虛與委蛇,在套話之餘,又是一番嘲諷:「你們陛下封后大典這麼寒磣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總不見得是要我自己著裝打扮吧?」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期待這個封后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