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莊輕輕搖頭,他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緩緩寫出了幾個字。
般若珠。
謝挽璃霍然站起,她的手握緊了長劍,「你……」
「阿姐……」秦什的視線被擋住,他並未看到尹莊寫了什麼,只是疑惑什麼東西會讓謝挽璃反應這麼大。
謝挽璃勉強笑著道:「我沒事。」
秦什看出尹莊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和謝挽璃說,他喝了一口茶水,道:「我出去透一下氣。」
事實上,外面的空氣更加煩悶。
秦什目光被一束帶血的鳶尾花吸引了視線,他稍稍靠近了幾步,才發現血跡一路向東。
他又跟上去了好幾步,忽然,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秦什猛地拔出匕首,正要大喊。
「公子,是我。」司川後退了兩步。
秦什撲通的心才有所平緩,他收回了匕首,問道:「你剛才有看到什麼人嗎?」
「一個鬼祟之人。」司川回道。
「這些血是?」
司川道:「我和他交手幾招,他受傷跑了。」
「那你有受傷嗎?」秦什下意識問道,主要是司川的身形太有迷惑性,看起來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少年。
司川身形微愣,他垂下了頭,回道:「沒有。」
秦什朝旁邊走了幾步,他靠在樹下,緩緩問道:「司川,謝淺他……的傷好了嗎?」
上次離開前,雖然謝淺已經退燒了,但他看得出來,謝淺有些不對勁,可他卻裝作看不見。
「尊上他……很好。」司川道。
秦什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他點了點頭,兩眼放空,緩緩抬頭看向夜空。
沒多久,屋內傳來一道大喊,秦什連忙沖了進去,只見老嫗手中的拐杖變成了利劍,她將劍尖對準了謝挽璃,怒斥道:「你殺了他?」
此時,尹莊的面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的頭髮變白,像是一下子被抽取了生機的老樹。
他就靜靜地坐著,雙眼緊閉,面向著屋外的鳶尾花。
謝挽璃百口莫辯,「不是我。」
尹莊將般若珠的殘絲交給她後,似心愿已了,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老嫗緩緩放下了拐杖,她又哭又笑,罵道:「尹莊,我當年就該殺了你,不然,我們怎麼會互相折磨了幾百年,你還想見她,呵呵……你那一劍,正中她的心臟,這些你都忘記了?她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說著,她嘔出一大口黑血,但嘴裡還不停,她一點點朝尹莊走去,喃喃道:「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你休想丟下我……」
她坐在尹莊身旁,身體緩緩靠在他的身上,呼吸漸弱,沒多久便徹底沒了氣息。
隨著尹莊身死,屋內的穆雲平二人衝破桎梏變得容易,二人快步走了出來,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面。
「這是……」王元修難以置信,畢竟以尹莊的修為,就算是和雲隱宗的宗主交手也不會落入下風。
謝挽璃輕聲道:「自縊。」
第79章
「左護法, 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一座院落中,喬仞仇手裡把玩著一枚木牌,那正是雲隱宗弟子身份令牌。
他微微抬眸,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隨即吩咐道:「等。」
「是!」
喬仞仇身旁坐著一個人, 他面容幾乎全毀,而且周身的戾氣極重。
那人看了喬仞仇一眼, 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開口道:「我要謝羽什的人。」
他的聲音像被炭火燙過, 說出來的字粗糲難聽, 猶如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鬼。
喬仞仇輕輕一笑, 回道:「時機還未到。」
聞此一言,那人面容驟變,寒色凝於眉宇間, 他望向遠處,心底潛藏的恨意如暗潮般翻湧而上,幾乎要將理智淹沒。
喬仞仇收起了笑意, 怕他打草驚蛇, 緩緩道:「我答應你的事, 自然不會食言,還請再等一段時間。」
「等?」那人冷笑, 「你最好說到做到, 否則……」
喬仞仇面色一沉,眸光閃爍,最終還是忍了下去,「放心。」
翌日。
休息一夜後, 幾人將尹莊二人葬於鳶尾花旁。
「逍遙散人……」王元修望著墓碑上的字,嘀咕道:「原來是他,那他的妻子是……衛宓。」
衛宓,修真世家衛府長女。
「當年凌逍子無端被扣上勾結魔族的罪名,仙門百家群起而攻之,誓要斬盡殺絕,那時,是衛宓站在了逍遙散人身邊,既然她對逍遙散人有情在先,怎麼會陷害他師父?」王元修搖頭不解。
謝挽璃緩緩道:「愛,能保護人,也能傷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