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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雨聽著簡芷晴口中的生離死別、愛與割捨,與他曾經和父母妹妹一起在電影院中看電影的場景融合。

他記得心軟善良的母親眼睛紅彤彤的,父親攬著她,懷裡坐著害怕到捂住眼睛的妹妹,父親側著頭,低聲問年幼的自己:「時雨,怕不怕?」

鐵達尼號船頭徹底下沉,近九百英尺的船身一半露在水面上,隨後,船隻堅不可摧的龍骨從中間崩裂,一艘船上的人徹底分隔兩端。

轟然倒塌的聲響如同大地裂開,時至今日,仍有迴響。

「北大西洋的海水像冰塊一樣寒冷,浸濕身體時如同穿過了千萬根銀針,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帶走了幾個小時前的繁華與喧囂,只留下極致的死寂。」

「海面上,冷空氣是死神手裡的鐮刀,冰冷的刀鋒划過每個漂浮著的人的脖頸,人的髮絲上結著厚厚的冰霜,凍到已經沒有知覺的臉頰上透露死亡的氣息......」

沈時雨腦海空空,視覺被剝奪,聽覺解放了他的思維,北大西洋上的哭聲隱隱約約,穿過時光,落在一間乾淨的病房。

他只是,在哭聲里想起父親蒼白乾枯的笑容。

「我沒有知覺了。」露絲道。

螢屏中傑克顫抖著手指,扶住露絲的臉笑著開口:「賭贏那張船票是我這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它讓我遇見了你,對此我一直感激不盡。」(注2)

愛爾蘭錫哨是會和靈魂交流的風,即便到了影片的尾聲,沈時雨還怔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忽地傳來駱衍的聲音,他的情緒已然跳出了海難,明朗輕快仿佛能掃乾淨所有陰霾:「學長,我也一樣。」

沈時雨抬眸,不解地對上駱衍澄澈的目光。

他摘下眼鏡,指了指他那雙讓人過目難忘的眼睛,輕輕地笑:「遇見學長,我也一直感激不盡。」

第41章

秋夜, 月光明亮。

不知道哪裡鑽出的風,徑直穿過宿舍區,把窗外樹梢吹得簌簌作響。

沈時雨心裡有事睡不著, 輕手輕腳地翻了個身, 隔空正對上舍友被壓扁的半張臉。張盛源睡著跟昏迷沒有區別, 被子快掉下床, 但他仍然堅持不懈在夢裡磨牙。

咔嚓咔嚓——

沈時雨越發心煩意亂。他捂住耳朵, 才發現今晚竟然沒有戴耳塞。

沈時雨轉過頭看向枕邊, 小盒子裡一對耳塞安靜又明顯地回望他,像是無辜地問詢: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不禁懊惱。

記憶紛沓而至,把下午的場景幀幀慢放, 駱衍的話像是滾燙過耳朵,要順著神經血管, 在他的腦海里留下印記。

感情交往中, 沈時雨一直把「趁虛而入」當成貶義詞,它意味著一方偶爾表露出的弱勢, 和另一方真心中可能摻雜的算計。

只是, 他面對的是駱衍——

他總是坦坦蕩蕩明明淨淨的, 橫衝直撞說一些話做一些事,無論是時機湊巧還是日積月累,那句「感激不盡」悄悄地響在昏暗的影院裡,沈時雨還是察覺他心臟最隱秘的位置被人猝不及防地、珍重地輕輕捏了一把。

下午,走出影院時, 駱衍的問話歷歷在目, 他收起玩世不恭,站定在他面前認真問:「學長,你這麼想要把我掰直, 是覺得你的出現帶偏了我嗎?」

沈時雨並不這麼認為,但也確實想過為此負一些責任,畢竟駱衍在此之前一直是一個明確的正統的直男,卻因為他性向發生偏轉。

只是現在想起來,事情越發可笑。

哪裡是他在掰直駱衍,分明是駱衍努著勁兒想要掰彎他。

這事情太荒謬了。

荒謬裡帶著可氣,可氣中雜著好笑,好笑里又讓他動搖......沈時雨一頓,搖搖頭扼制住繼續向更深方向的思考。

他不能再加諸任何隱藏的褒義詞彙給駱衍。

這樣會影響他的判斷。

沈時雨戴好耳塞,隔絕外界的聲響後開始盤算。

懷柔政策大概沒辦法掰直駱衍的。大少爺正在興頭上,可能覺得同性戀新奇,也可能因為荷爾蒙爆發最近燥熱難耐,至於他,不過恰好是最臨近駱衍幻想的那一個。

駱衍想玩,但他不能慣著駱衍,任由事情不可控制。

沈時雨揉了一把臉,半晌,心裡幽幽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為駱衍還是自己——

早知道,就不去看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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