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禮物,在他心裡,又實在配不上駱衍。
沈時雨搖搖頭。
夏清圓對哥哥心思了如指掌,人總是想給喜歡的人最好的,但是又會被各種各樣的外力所限制。
她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拍哥哥的手:「哥,這不是你的錯,我今天來時就想過該給嫂子買什麼樣的禮物,但是你看嫂子這樣的家庭,什麼好玩的都見過了,我們兩個就算把身上的錢都湊起來,還不夠給他買個頭盔的……」
夏清圓攤攤手,無力道:「所以,要不你把你送給他吧。」
沈時雨沒有接話,他的視線落在隨著夏清圓搖頭點頭一晃一晃的針織毛球帽子上——
這是媽媽給清園織的。
過往如同橫幅徐緩拉開,沈時雨少年時的記憶清晰美好。
夏薇很擅長手工,每年一到秋天天氣轉冷她就不喜歡出門,和父親一起窩在家裡,她會買很多毛線,然後給家裡人針織一些小玩意,手套、帽子、圍巾,她還給父親做過一個小老鼠生肖玩偶。
沈時雨心下一動,有了想法。
從津江市少見的編織店交費出來時,夏清圓還懵懵地抱著一袋四兩的毛線,她手伸進袋袋裡,摸著沈時雨仔細挑選軟和溫暖的情人棉,側眸:「哥,你這是?」
沈時雨接過袋子,斂眸看了一眼裡面的毛線團:「我想,要不給他織條圍巾?我以前會點針法,撿起來不難,圍巾又是小件,三四天應該夠了。」
夏清圓仰著蒼白的小臉,一開始還不理解,慢慢地,她閃爍著星星眼看著哥哥,想到什麼似的嘴角翹了起來。
她樂顛顛圈住沈時雨的胳膊,搖了搖:「哥,我剛剛在想像你給嫂子織圍巾的樣子誒。」
「?」
夏清圓憋著笑,歪歪頭:「應該特別宜室宜家。」
「嗯......像個男媽媽~」
沈時雨:「......」
.
回到寢室,沈時雨本想把毛線和毛線簽子拿出來直接照著網絡視頻開始的,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夏清圓的話像是在他腦海里埋下了一粒種子。
他攥著軟和的情人棉,想像了一下那種「賢妻良母」畫面,種子便立刻長成參天大樹。
沈時雨面頰滾燙、耳尖染紅,手裡的東西像是有千斤重。
他左右環顧一周,杜維和張盛源吃午飯還沒回來,沈時雨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他把自己的床簾掛鉤摘了,把自己書桌和床鋪圍地嚴嚴實實鑽了進去。
書桌檯燈散發著溫暖柔和的光線,把這一小方地方照亮,沈時雨目光落在印在床簾上自己拿著鉤針的剪影,臉更熱了——
這架勢倒是真的像清圓口中的男媽媽。
沈時雨不自在地撇過臉,過了一會兒,又認命般拿起手機認認真真挑選款式,用了半個小時才決定好顏色圖案搭配。
他拿出多餘買的一卷藍色的毛線練手,先將毛線繞在一支簽子上,又拿起另一根簽子,一邊對照視頻一邊回憶以前美術課上做手工時他是怎麼運用針法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時雨終於用鉤針鉤出一片平整漂亮的樹葉。
這是巨大進步。
沈時雨心裡有了底,解下籤子開始勾勒他想要的圍巾樣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地,沈時雨完全沉浸在了眼前橘紅、金黃、青綠、乳白的四色線團里,連寢室門被打開都不知道。
「咳咳咳,」聲音從床簾外傳來,帶著疑惑,「時雨,你在給誰織毛衣啊?」
「不是毛衣,是圍巾——」沈時雨認真回答完,手裡的動作忽地一頓。
等等,他不是圍了床簾麼,怎麼杜維和張盛源還能看見?!
沈時雨莫名有種早戀被抓包的侷促感,他手指勾著還在桌上放著的毛線團,約麼兩三秒,才面色如常打開了床簾。
杜維和張盛源拖著椅子正扒在沈時雨的床外邊,看見沈時雨平淡如常的臉,先是嘿嘿一笑。
杜維:「時雨,織圍巾幹嘛一個人藏在床簾里,外面光線多好。」
「是啊是啊,」張盛源眼尖地瞥向沈時雨的桌子,目及滿桌繽紛後嘿嘿一笑,「時雨,不是給自己織吧?給某位金融系帥氣學弟?」
杜維瞪大眼睛:「真的嗎真的嗎?!」
沈時雨:「......」
他勉力維持的淡然假象碎了一地。
杜維越湊越前,他不敢碰沈時雨還沒完工的禮物,只是隔著一米看,也能感受到這條圍巾的軟糯暖和,而且沈時雨審美相當不錯,冬天穿衣偏深色,亮系圍巾會顯得人格外明媚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