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沉了臉，拒不交人。
「院長，你這樣就不好了吧。人家外婆還住著院呢，就被人帶走，扔到了你這裡，你要真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你知道要是不說，回頭這老人重傷死了，你是要承擔後果的！」
余舟咬著煙說。
他一身渾不吝的氣勢，抽一口煙，又吐出來，那青色的煙圈被風吹出，又融進了外面的大雨中，顯得極是不好惹。
院長看在眼中，心裡也跟著打鼓：那個大早送來的老婆子，不會真死在這裡吧！
可是，他跟顧家是親戚，這老婆子也是顧太太親自打了電話，讓人送過來的，說是路上撿的一個孤婆子，無兒無女，她看到了，是發善心，才讓人送過來的。
話雖這麼說，可院長也知道不是。
如果真是孤婆子，顧太太又何必給他轉了三十萬的封口費？
現在，他錢也收了，老婆子也扔到一邊去了，周公子居然又找上了門……這事，不好弄了。
「看來院長是很有顧慮了。」
周行野冷聲說道，「余舟，去找，一層一層的找，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的找，要是找不到，或者是出了事，我周行野今天就拆了這養老院！」
周行野什麼人？
那是成了精的，能把商業版圖做到極致，心眼子比篩子眼還多的人！
就院長這片刻之間的猶豫，根本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哎，我這就去找。如果找到外婆時，外婆要是好好的，周公子小懲大誡，意思意思就算了。要是找到外婆，外婆出事了，不好了，那這事可就大了。」
余舟屈指一彈，將唇間的菸捲彈開，起步往樓上走。
一個一個找，總有找到的時候，更何況，他們早上剛把人送過來，也肯定有其它護理人員看到的吧？
余舟就不信，找不到！
「誒，你，你等一下……」
院長急了，他急了，他迅速起身，向著余舟走出的背影叫道，「我這裡真的沒有啊，你別亂找。」
「院長，坐下等。」
周行野抬手按在院長，微微俯身的時候，似乎已經看到了院長臉上急出的冷汗，他笑了聲，慵懶說道，「你現在還有機會，主動交出外婆，我周行野放你一次。但是如果讓我把人找出來……你這養老院，藏污納垢，中飽私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聽說，大半夜的還有人開車過來要留宿，我懷疑你這表面上是養老院，暗地裡不知做著什麼勾當，你說呢，院長？」
院長再也撐不住了。
他雙腿一軟，撲通跪地，滿臉都是冷汗：「周公子，我說……」
十分鐘過後，余舟從樓上一間雜物房找到外婆。
外婆清醒著，但眼淚一直不停的掉。
她身體不能動，也不能開口說話，如果沒有人救她，她只能等死。
「周公子，我就說，這家養老院是家黑店。那雜物房裡什麼破爛東西都有，外婆就那樣扔在地上躺著……這我們要是不來，外婆活不過明天。」
余舟將怒氣壓在心裡，目光冷得很。
這世間的惡，他也見了不少，可每一次再見的時候，總能極致的刷新下限。
「周公子，這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沒辦法，我要不這樣做，我這養老院也開不成……周公子，這樣好不好？那三十萬我不要了，我全都拿出來，算是給外婆的賠償？只要您肯高抬貴手。」
院長現在，什麼妖蛾子也沒有了。
他只求周行野能放過他。
周行野沒理他，去看外婆。
外婆身上髒得很，也不能隨意搬動，余舟倒是不怕髒，可他怕外婆再傷著，便讓這裡的護工抬了擔架，把外婆抬了過來。
「外婆。我是雀雀的男朋友，我以後要跟雀雀結婚的。外婆，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周行野伸手握著外婆那瘦骨嶙峋的手，輕聲說著，沉沉的眼底，滿是戾氣。
院長還在哭：「周公子，現在這大環境不好，掙個錢不容易，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把人送過來就走了……我，我就是眼讒那三十萬，才隱瞞這事的。」
周行野深吸一口氣，忽的轉身，又大步過去，猛的抬腳，將嚎叫的院長踹開，冷聲道：「余舟，報警！」
他不想動手的，可忍不住。
這個地方，還有這個院長……他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