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著的全福海都看不下去了,他偷偷覷了覷皇上的臉色,即使徐答應撲過來,皇上仍舊八風不動地站著,絲毫沒有憐惜懷中軟玉溫香的意思,看來這徐答應確實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皇上待徐答應,大抵就是一時的興頭。
最後,徐答應跟著聖駕離開,柳美人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這時候再哭,又有誰能看得見。
遠處兩人都未料想到,會是這般結局,徐答應確實命好。
陳寶林站在假山後,怔然看著眼前令她意外的情形,手心微緊,眼底閃過一抹艷羨的妒色。
……
聖駕到了承明宮,全福海候在外面,果不其然,不到一會兒就聽裡面唱起了曲兒。徐答應受寵有受寵的資本,比起宮廷的樂師不遑多讓。
這夜聖駕留在了秋水榭,徐答應沐浴過,著一襲湖藍的掐腰衾衣,羞答答地走到床榻邊伺候李懷修安置,她瞄了眼男人的臉色,仿若不經意道:「嬪妾今兒請安,與宓常在說了幾句話。」
「宓常在生得可真好看,怪不得初初侍寢,皇上就給了她封號。」
李懷修捻著扳指的手微微一頓,掀起眼皮,掠向為他解著腰封的女子,徐答應仰著臉,觸到男人視線,笑意陡然僵住,原本還要再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好半晌沒敢冒出話音兒。
第018章
「皇上,嬪妾只是隨便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徐答應僵著身子地跪下,手心攥出了一層涼汗,君心難測,外人面前承寵風光,只有她知曉,私下裡,皇上是有多喜怒無常的人。不知宓常在在君側時,是否跟她一般的心驚膽顫。
那張臉褪了些許的紅腫,原本是小家碧玉的姿容,但配上鬢邊的大紅海棠,終究有些庸俗。
李懷修臉色寡淡下來,合起書冊,將腰封重新合上,淡淡道:「既然想要位份,明日朕下旨,晉封你為從六品常在。」
徐答應愣了神,尚沒反應過來,見皇上已起身下地,她下意識扯住了男人的衣袖,卻是遲了一步,「皇上這是要去哪?」
李懷修沉聲讓全福海進來伺候,指腹理著衣襟的扣子,「御前的摺子沒批完,朕回去看看。」
「可是皇上今夜不是召了嬪妾侍寢?」徐答應慌忙起身,皇上召了她侍寢,可當夜又早早地離開,叫旁人知道,該如何看她!
徐答應不願讓皇上走,但沒等她說下去,抬眼覷到皇上的神色,倏然不敢再說話了。
她掐緊了手心,努力揚起笑臉,捧著金線織錦的玄衣到男人跟前,「嬪妾伺候皇上更衣罷。」
皇上既然給了她位份,她不該不知滿足,可她總覺得缺了什麼,心裡空落落的,皇上當初待宓常在甚是闊綽,提位份,賜封號,御前的賞賜流水似的進了順湘苑,做甚到了她這兒,討要個封號都要戰戰兢兢。
聖駕出了秋水榭,全福海跟在鑾輿旁伺候,方才徐答應出來恭送的模樣,可是叫人瞧得清楚,那眼睛紅的,比白日挨了柳美人的巴掌還要委屈。誰能想到,皇上本來要召徐答應侍寢,結果又轉回了乾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