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脖頸抖了抖,抓著明裳裙裾的手漸漸脫力,似是被嚇到般,可怕地望著面前的女子,猛地跌坐到地上。
這番話,全福海事不關己地垂著腦袋,全當聾了耳,沒聽見。先不說他是否相信宓貴人下了毒,便是皇上對宓貴人的寵愛,他就得上心伺候著,威脅一個將要賜死的奴才,又算的了什麼。
姜嬪漫不經心地斂下眼皮,這番好戲,倒是讓她對宓貴人刮目相看。
離開時,明裳不著痕跡地回頭,朝麗景軒深深看了一眼,眸底沉思,心口莫名湧上一股怪異之感。
待永和宮外清淨,柳常在才現身,不屑地望著已經沒了人的宮道,輕描淡寫地喚來彩芸:「徐答應蠢鈍不堪,遲早靠不住,皇上也不會輕易就疑心了宓貴人,未免這盆髒水潑過來,我還要你說幾句話。」
「你家中人可都在柳府,知道該怎麼說麼?」
彩芸心慌不已,她也不知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柳常在這回竟聰明了許多,不全然聽了她的話,還要她反咬宓貴人一口。柳常在雖未猜出她與宓貴人私下有過聯繫,大抵也生了疑心,不會再全然信她。
她猶疑再三,雙眼猛地閉上,「是宓貴人指使的奴婢。」
柳常在滿意地撫了撫鬢角,不忘對彩芸安撫幾句,「事成之後,我不僅會保你性命,還會給你一百兩賞銀送你出宮。」
她微微一頓,眉眼驟然轉冷,咬牙恨極,「這回,我要宓貴人再不能翻身!」
……
全福海將秀兒帶回了承明宮,站著的嬪妾見姜嬪與宓貴人一同過來,微微詫異。
「皇上,這宮女已經不打自招,正是她往徐答應取的糕點裡下了毒物佛手蓮。」
聽到這麼快就查明了下毒之人,徐答應吊著的心臟終於落了地,她打起精神,憤憤地睨向跪著的秀兒,厲目喝道:「大膽賤婢,究竟是誰指使的你謀害楊貴嬪和景和公主!」
秀兒面無血色,嘴唇抖得厲害,她害怕得砰砰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謀害公主,奴婢從未想過害人啊……」她淚眼模糊地爬起來,抬頭四處張望,視線定到明裳身上,伸手過去,哆嗦著指認,「都是宓貴人叫奴婢這麼做的,宓貴人說只是壞身子的藥,給楊貴嬪一個教訓,奴婢也沒想到竟是劇毒之物!」
「皇上饒命,求求皇上饒了奴婢吧!」
早已聽過這番說辭的全福海,臉上不見訝異,內殿過來看望楊貴嬪的宮嬪們卻都倏然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宓貴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堂而皇之地給後宮嬪妃下毒!
李懷修眯起眸子,睨了眼哆嗦指正的宮女,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