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不是她的錯。
晌午那會兒,用完午膳,她在一旁伺候筆墨,分明也沒做什麼,男人卻嫌她礙手礙腳,一來二去,就……,也不知叫外面聽去了多少,青//天//白//日的,可羞死人了。
李懷修就不能跟這女子講道理,他還有要緊的摺子要看,可沒時間聽她在這胡攪蠻纏。
他冷著臉,被人伺候久了,也沒哄人的耐性,更何況政務要緊,他拂袖起身就要往外走,衣袖被一道力氣拉住,明裳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小性子又使過了,委屈噠噠地望著男人,又有點害怕,「皇上要去哪兒?」
那女子仰著臉蛋,全無了方才的嬌蠻做作,似是害怕得罪了他,刻意讓自己乖巧。
一時間,李懷修竟不禁心緒複雜,他坐擁的權利,讓這女子婉轉承歡,嘴甜奉承,也讓她畏懼惶惶,怕落得與冷宮那些嬪妃一般的下場。
李懷修斂下眼,不知為何,他更喜歡這女子在自己面前無法無天,作天作地的小模樣,雖令人頭疼,卻實在可人討喜。
他轉了轉扳指,沒露出心中所想,淡淡道:「朕還有奏疏未看。」
明裳眼神懵懂,「皇上方才一直在碧紗櫥看奏疏嗎?」
李懷修涼涼瞥她一眼,給她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明裳愈發心虛了,她知曉眼前這位皇帝有多勤於朝政,可謂是到了宵衣旰食的地步,她病得這些日子,聖駕幾乎沒去過幾次後宮,即便是後宮至今還未有皇子,這位也不會借著這個由頭留戀女色。她這麼一折騰,定是耽誤了正事,不怪皇上惱她。
明裳紅著臉,眼波晃動,小心翼翼地討好,「皇上忙著,不如嬪妾給皇上磨墨?」
提起磨墨,李懷修便記起,晌午時,這女子是如何在一旁紅袖添香地伺候他,他居然沒了以往的定力,讓那朱紅的御筆批到了不該批的地方。雪白之上,紅得妖冶,李懷修腦仁嗡地一響,最終仍是沒給她好臉色,冷著臉甩開衣袖,「日後朕再忙著政務,你都不許過來伺候!」
這番話,也提醒了明裳,她伺候筆墨時,倒底伺候去了哪兒。明裳小臉更委屈了,淚目盈盈,她又沒做錯什麼,她也不想,讓那筆尖畫到那處啊。
聖駕一後午都在順湘苑,晚膳吃的是順湘苑的膳房,這膳房裡的廚子本就是御前的人,李懷修吃得合胃口,如果不是這女子從頭到尾都悶不吭聲,他倒還能再夾上兩筷。
入夜沐浴,兩人歇了晌,此時都沒多少困意,李懷修照舊倚靠在窄榻里看修政要略,明裳沐浴過,小貓似的,乖乖地蹭到了男人懷裡。懷中女子臥床養了一段日子,身上長了肉,抱著軟乎乎的,抱著倒是舒服,李懷修有一搭沒一搭地攬著人,不緊不慢地翻過一頁。宣紙不時發出沙沙的摩擦聲,明裳動了動身子,眼眸一眨不眨,盯著男人衣襟繡著的龍目看得出神。
她學乖了,皇上專注的時候,沒再亂動擾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