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換著御前的見聞,卻不知,這番對話,早落入了旁人耳中。
……
密密聳立的竹身遮擋住了炎炎烈日,斑駁搖曳的光影明明晃晃落到林中男女身上。明裳蹙緊眉心,吃力地握著男人的長劍的劍柄,女子容色妖冶艷麗,鼻尖沁著的汗珠都仿似做了珍珠點綴。
她咬著唇,手腕挽劍,模樣十分委屈,淚目盈盈地朝坐在圓凳上閒散飲茶的男人望去,「嬪妾覺得,這些時候,一刻鐘也該到了。」
李懷修嗤一聲,郎心似鐵,「那便再站上一刻鐘。」
不好好教訓教訓她,便是不長記性。
李懷修深以為然,這女子是被他寵得過頭,才言行無狀,不知分寸。
男人是鐵了心責罰,明裳心底默默嘆息,只能費力地舉著沉重的長劍,刺目的日光正射到她的眼底,她心神一動,偷瞄了男人一眼,仿似渾身無力般,拋掉手中的劍柄,輕飄飄地跌坐到了地上。
咣當一聲,李懷修心頭驀地一緊,竟來不及思索,見那女子體力不支,驀地起了身,急步走到明裳跟前,一把將人攬到懷裡,他面色沉下,眉頭緊鎖,手背貼著女子的額頭,只觸到一手燙熱,他把人摟緊,「朕一直看著,罰你還不到半刻鐘,怎麼嬌弱成這樣?」
那女子虛弱地伏在他懷裡,眉心沁汗,呼吸微微,李懷修正要喚人傳太醫,側目間,餘光瞥到那女子不動聲色地摩挲手心的柔荑,劍柄粗糙,放到她手中,難免磨破些皮肉。
養得這般嬌氣。
李懷修看著,薄唇抿直,輕「嘖」了聲,屈指掐住了明裳的臉蛋,用了十足的力道,「又給朕裝模作樣!」
男人指腹本就因常年習武生出了薄繭子,明裳登時吃痛,捂住通紅的半張臉蛋,淚光盈盈向男人嗔了眼,「嬪妾哪有裝模作樣,嬪妾真的好累嘛!」
她死死抱住男人的腰,不管不顧地撒嬌道:「皇上罰也罰了,掐也掐了,嬪妾再有錯,也該揭過去了!」
李懷修鼻腔哼了聲,也不知是氣是惱,點著明裳的額頭,「就你敢沒個規矩地哄騙朕。」
明暗的光影照到女子眉眼間,明裳仰起精緻的臉蛋,面容緋紅,秋水盈盈,「那皇上呢?皇上不喜歡嬪妾這樣嗎?」
李懷修面容淡淡,嫌棄地睨了明裳一眼,抬手把那張期待的小臉推開,眯著眸子,一本正經,「朕喜歡有規矩的,你就算了。」
明裳撇起嘴角,在男人心窩裡蹭了兩下,「皇上不喜歡嬪妾算了,嬪妾貌如秋月,聰慧伶俐,不愁沒有喜歡嬪妾的人!」
李懷修被她逗得好笑,靜靜地盯著女子的眼,嗤她:「恬不知恥!」
兩人相擁著,一言一語,光陰仿似都悄然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