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眸子,沒再去說話。
……
這時,辛小五從殿外捧著一塊烏黑的瓦片進來,他埋首跪下身,將手中的花盆舉高,「啟稟皇上,奴才查看過偏廂外的鳳仙花盆,盆底確有沾了水的燈油。」
殿內嬪妃臉色有異,面面相覷一眼,這回,當真是坐實了,有人動的手腳。
不等眾人回神,全福海領著宮人,從殿外進來,他持拂塵躬身,「皇上,奴才查了行宮的記事檔,確有小太監多拿了燈油。」
隨後,那小太監被帶進來,他來路已經知曉生了何事,抖著身子撲通跪倒地上,哭喪著一張臉,大呼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是要了花房偏廂的燈油,但奴才……奴才只是想中間徇私,接濟家裡,就是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私自到雪霽亭縱火啊!」
那小太監說得有模有樣,幸而全福海早問清了緣由,已命人去查那不翼而飛的燈油倒底藏在了哪兒。
這廂眾人都在看那小太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情,明裳扶著辛柳的手臂,卻忽覺小腹一痛,一股熱流緩慢而出,她臉色白了一瞬,意識到什麼,發白著臉色,有些虛弱無力地往辛柳身上靠了靠,辛柳見主子面容,明白過來,正要開口,見主子沖她輕搖了搖頭,她閉上嘴,扶住主子身子,忍不住心疼。
明裳兀自算了算日子,好似這月的月信提前了幾日,她沒在意這個細節,大抵是今夜受了驚嚇,身子才會忽然生出不適,待事情了結,再去傳太醫看看也不遲。
因全福海早暗中讓人去查燈油的下落,許是那人大意,以為捉走了一太監就萬事無憂,不想竟是真的被搜了出來。
那小太監名喚小淨子,被帶進殿後,死咬著是被人栽贓誣陷,矢口否認,「奴才不知那些燈油是怎麼回事,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旁邊跪著的小太監仔細打量小淨子兩眼,恍然大悟,忽地開口,「居然是你!」
小淨子眼神閃躲,避著他的視線,那小太監回神,急急指著小淨子道:「那日,奴才就是從小淨子無意說出的話里得知,拿宮中的燈油高價變賣,可得不少的銀錢,奴才……奴才才一時鬼迷心竅,徇私了燈油,不想,竟是被小淨子從中利用,奴才確實不知情,奴才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明鑑!」
小淨子身子抖得厲害,他死咬著不認,「奴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張嬪這時才冷聲開口,「證據確鑿,你還不說出實情,是不想要自己這條命了?宓貴嬪與你素未相識,甚至連花房的管事都認不全,你為何要有此歹心,蓄意縱火,你可知,倘若火勢鬧大,別說是你一條性命,就是你的雙親兄姊,都得人頭落地!」
「你現在道明原尾,倘若確實無辜,皇上也會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