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耳邊忽聽皇上問他,「朕現在想想,是不是太過縱容那女子了。」
那女子是誰,全福海不必多想,也知曉是宓貴嬪。除了宓貴嬪,後宮有哪位主子能皇上又喜又氣,整日記掛著。
若說縱容,全福海都覺得輕了,依著現在皇上對宓貴嬪的寵愛,已是寵得沒邊。便說前幾日宓貴嬪直接責打了高采女,皇上問也不問緣由,先是關心宓貴嬪的身子,不知宓貴嬪要是誕下皇子,皇上會有多喜愛,怕是就連這個位子,都唾手可得。
全福海呼吸輕了輕,他裝作糊塗,「奴才愚鈍,不知皇上說的人是誰?」
李懷修不耐煩地掀了他一眼,全福海麻溜垂低了腦袋,他打好腹稿,忙回道:「奴才斗膽,皇上說的人若是六宮的主子娘娘們,奴才以為,如今後宮兩位主子有孕,有兩位公主不說,張嬪娘娘又誕下皇子,正是興盛之象,寬容些也是不妨事,太後娘娘得知,必然也喜悅萬分。」
殿內靜了一瞬,即便全福海伺候皇上這麼久,也摸不透自己這番回話,皇上可是滿意。他沒有刻意去提宓貴嬪,若他提了,連他都看得出,皇上待宓貴嬪格外寵眷,怕是皇上不僅不會高興,還因他妄測聖意,而讓皇上不喜。
他只提醒了皇上,宓貴嬪懷著身子,縱容些理所應當。宓貴嬪幫他多回,他不是不知恩的人,記得宓貴嬪這分恩情,也願意幫宓貴嬪說些好話。
李懷修起了身,指骨點著御案,多看他兩眼,「你倒是會說話。」
全福海心底一驚,撲通跪倒地上,「奴才不敢。」
李懷修沒再說什麼,「傳人伺候安置。」
全福海額頭冷汗止住,鬆了口氣,知皇上是對他的答話滿意了。
宮人輕聲服侍,李懷修進了內殿,一眼見到床案旁放置的一對兒耳鐺,那日那女子說丟在他這兒,後來宮人清掃尋到,她也沒帶回去,還說放在他寢殿裡,讓他日日念著。
李懷修拿起,指腹摩挲了兩下,不禁想到那人賴在自己懷裡鬧騰的模樣,又有些頭疼,也就她敢這樣跟他胡鬧。
她懷著他的孩子,那樣辛苦,多縱容些,確實也無妨。如今他權柄已漸漸收歸手中,那些老頑固願意蹦噠,也蹦噠不了多久。
……
前段日子景和公主著了涼,夜中有時哭鬧,李懷修不得空去看,這夜有了閒暇,便點了賢妃的名冊。
至夜,聖駕到了景平宮。
賢妃坐在妝鏡前思量稍許,讓宮人將自己鬢間的珠花拆了,換上頗為端莊的金累絲雙喜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