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殊心有戚戚,「還好考完了。」
他哥春闈之後回家連睡三天真是睡少了,換成他他能連睡半個月。
吃了睡睡了吃,在床上封印半個月都沒法彌補他這幾天受的苦。
太折磨人了。
難怪沒有官員提議把貢院蓋好一點兒,他考完他也是這個想法。
他受過的罪憑什麽後來的考生不用受?
就像後世那個梗:
兒子問父親:你為什麽不是富豪?我為什麽不是富二代?
父親回答:想當富二代已經晚了,所以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好讓兒子孫子過好日子。
兒子反問:我辛辛苦苦賺的錢,憑什麽讓小崽子享福?
父親回答:爹當年也是這麽想的。
妙啊!
反正當官之後就不用再進貢院受罪,何必辛辛苦苦打申請要錢去重修貢院讓後來者享福?
這個坎兒所有人都得過!誰都別想逃!
兇殘.jpg
不管怎麽說,考完就是勝利,接下來就只等放榜了。
考生一輕鬆,壓力就到了考官那裡。
貢院公堂東西列房中的考官們忙忙碌碌,試卷需要全數折登彌封糊名編號,等一切都準備妥當,彌封官還要將試卷轉交給謄錄所。
大宋的科舉考試已經有鎖宿、彌封、謄錄等手段防止作弊,謄錄所,顧名思義重在「謄錄」二字。
考生們用墨筆答完的卷子是「墨卷」,謄錄官們會用硃筆將所有墨卷重新謄錄,錄好的卷子叫「硃卷」。
這年頭字寫的好已經不能算加分項,因為批閱時用的試卷不是原卷,為了防止從筆跡中認出考生的身份,就算麻煩也得把卷子重新抄一遍。
等到謄錄結束,原卷封存交由收掌所,硃卷還要交由對讀所校對,確准無誤才會蓋章下發到閱卷官手裡。
整套流程走下來很耗費時間,考試只需要考三天,閱卷卻要閱一個月。
考生們考完能回家睡大覺,考官們卻要在貢院裡鎖到出成績那天才能出門。
說不上來誰更慘,反正都挺慘。
考完到放榜中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太學的直講先生們被調去閱卷,考完試的太學生休養過來之後也不用急著回太學,走親訪友等成績就行。
蘇景殊去年看著他哥天天出門參加詩會,今年輪到他後怎麽看怎麽不對勁,總感覺他和詩會雅集格格不入,那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場合不適合他。
一起吃飯吧,他不喝酒。
吟詩作對吧,他的詩又不好。
而且同去參加詩會的士子都比他大,把他們放在一起說是涇渭分明都是看得起他。
周青松考完之後回家找兄長訴苦去了,其他在京城的同窗對這種場合如魚得水,最後就是他一個人孤立所有人。
是的,不是別人不帶他玩,是他自己感覺哪哪兒都不對勁不想出去玩。
好吧,他是個不合群的讀書人。
蘇洵也感覺很奇怪,他那麽受歡迎的人怎麽會生了個不喜歡參加詩會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