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近臣哪兒是那麽好見的,這不得有門路才能見著?
寒門子弟連天子身邊有哪些近臣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找門路給那些人遞行卷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許多有門路考生借送行卷之機大行舞弊之事,考官也光明正大的以行卷文章寫得好為由錄取那些沒什麽本事的考生。
雖然弊端很大,但是直到本朝初年這種做法依然很流行。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太過猖獗,太祖皇帝兩次下詔禮部貢舉人不得公薦,違者從中處置。
真宗皇帝在位時也兩次下詔重審禁令,除了從重處罰違犯者和隱匿不言者外,還鼓勵相關官員去告發。
只是前面那些禁令依舊禁的不徹底,直到仁宗皇帝慶曆元年正式罷天下舉人納公卷,這才讓科考的試卷就是評定優劣的唯一標準。
不管平時成績是好是壞,只要春闈發揮的不好統統黜落。
如此一來,春闈中就立刻湧出一大批有真才實學卻沒有門路找名臣宿儒遞行卷的寒門子弟。
放到前些年,就像他這樣的,要不是因為他家住在開封府隔壁,他想給包大人遞文章都沒機會。
「不對啊,朝廷不是不許公薦嗎?景哥兒怎麽還要給包大人遞文章?」展昭皺起眉頭,感覺剛才應該沒有聽漏,但是又有點想不通,「朝廷不許公薦,給包大人遞文章也沒有用,為何還要遞?」
蘇景殊比劃了一個「二」,「有兩個原因。」
其一,名聲什麽時候都能用,行卷遞上去沒法影響春闈但能影響殿試。
其二,他這不是遞行卷,他就是單純想讓包大人看看文章寫的怎麽樣,不需要包大人去到處推薦,讓他心裡有個底就行。
只他爹的評價不足以讓他安心,他現在更相信包大人的評價。
他是老爹的兒子,老爹看他寫什麽都好,包大人不一樣,鐵面無私的包大人肯定有什麽說什麽。
展昭歪歪腦袋,「我怎麽隱約聽到剛才有人說他只想撿好的聽呢?」
蘇景殊:……
蘇景殊一手捂臉,這時候可以當做沒聽見。
不過說真的,他們包大人是仁宗天聖五年的進士,天聖五年的進士科和嘉佑二年的龍虎榜一樣都很不得了,那是鼎鼎有名的宰執榜。
從天聖五年到現在近三十年,當年的狀元王堯臣王大人官至參知政事,榜眼韓琦韓大人官至平章政事,探花趙概趙大人官至參知政事,這是一甲前三。
同科的進士還有文彥博文大人、包拯包大人等人,文彥博文相公至平章政事,包拯包大人權知開封府,不久前還進了樞密院,如今和狄青一樣也是樞密副使。
只那一榜的宰相副相就一個巴掌數不過來,所以如今坊間戲文里已經將那一榜稱為宰執榜。
包大人的學問身份地位都是讀書人遞行卷的好選擇,別的讀書人怕閻羅包公鐵面無私把他們都轟出去,他膽子大不怕,被包大人訓斥的苦讓他來吃。
如果不罵他而是誇他就更好了。
小小蘇拍拍胸口,挨罵也沒什麽,他還有公孫先生當保底,公孫先生剛才說了,他看完之後只夸不罵,肯定不會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展昭樂的不行,「沒關係,待會兒包大人要是罵你,我用輕功立刻把你帶走,只要聽不到就等於沒罵。」
蘇景殊睜大眼睛,「展護衛不要瞎說,被包大人罵的都是作惡多端的壞人,我只是文章寫的不好,包大人才不會罵我。」
展昭:……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