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這好運氣,官家選他當主考官就絕對不虧。
馮大人拿著試卷沾沾自喜,比試卷上的文章是他自己寫的還高興。
旁邊幾位考官將試卷要回來,催著他們事事都要盡善盡美的主考官趕緊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之前是馮大人催他們,現在輪到他們催馮大人,大家在貢院鎖了那麽多天,趕緊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好放榜回家。
累死累活那麽多天,出去後可得好好歇歇。
馮京清清嗓子,寶貝的將省元試卷放回去,這才依依不捨的繼續幹活。
閱卷官們手裡的試卷經歷過封彌糊名謄錄,拿到手裡沒辦法靠字跡來分辨考生身份,但是他們可以考文風來猜測哪份試卷是哪個考生的。
當然,僅限於他們熟悉的考生。
有些考生在參加考試之前就已經才名遠揚,有些不只一次參加春闈,還有太學國子學裡的那些他們親自教出來的學生,能讓他們有印象肯定有出彩的地方,所以每次春闈的前幾名他們都能都能猜個七七八八。
流水的考生,鐵打的閱卷官。
閱卷需要的人多,不能把實權重臣關起來改卷子,只能從翰林院、崇文館和國子監這些不那麽緊要卻只有學問極好才進得去的清貴衙門裡挑人,然後再塞幾個不那麽忙的六部或者其他實權衙門裡的大臣。
挑來挑去只有那麽些人,大家都是老相識,說起話來也沒那麽多顧忌。
政鬥那是朝堂上的事情,他們大部分都是清貴閒職,想勾心鬥角也沒那個資格。
就算說錯話被有心人惦記上也沒什麽,貶能貶哪兒去,大不了就是回老家教書。
閱卷官們投票選出榜首,名次定下來後再欣賞文章更是怎麽看怎麽好。
韓絳瞅了眼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的梅堯臣,壓低聲音問道,「梅先生,我還是感覺那份試卷不像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能寫出來的,有鋒芒卻不出格,文筆也很老練,怎麽著也得是參加過幾次春闈才能寫出這樣的文章。」
十五歲的解元已經很令人吃驚,要是再來個十六歲的省元,那孩子將來真真是不可限量。
仁宗皇帝駕崩前對蘇小郎讚不絕口,當今也很看好他,如果這份試卷真的是他的,只要他殿試上正常發揮,看前面兩場的考試情況,狀元十成十的就是他。
他們主考官馮大人當年二十八歲三元及第就惹得天下人讚嘆年輕有為,如今即將出個十六歲的三元,真要是這樣的話,天下人還不得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馮大人點的那份試卷的確出衆,但是他還是不覺得是十幾歲的少年郎能寫出來的文章。
梅堯臣笑吟吟的摸著鬍子,閱卷工作馬上結束,他的心情和外頭的春光一樣明媚,「那是你不了解那小子,他平時練習都是按照科考的規矩來。」
美名曰:模擬科考。
只他自己模擬不夠,還要拉著太學其他學子一起,雖然每次模擬只有一天時間,但是效果卻非常顯著。
寫文章對太學的學子來說很容易,寫完整的文章卻有些難度,即便是甲班乙班的學生也會犯虎頭蛇尾、敷衍湊字、引經據典不到位的毛病。
私底下寫文章的時候不甚在意,想著科舉考場上肯定不會犯那些低級錯誤,然而考場上本就容易緊張,到考場上老毛病重犯的可能性並不小。
那小子幾場模擬下來,太學裡好些學子都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