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越遠官道越顛簸,坐在馬車上也舒服不到哪裡去,趕路的過程很枯燥,往日離京赴任都是在馬車裡閉目養神,這次多了個嘰嘰喳喳的少年郎,想枯燥都枯燥不起來。
蘇景殊每次趕路都想念高鐵飛機,恨不得把金手指挪到現實中來將天下布置一番,他心念一動,大宋所有的官道光芒一閃就全變成平整的大馬路。
他都沒有畫公路線鐵路線,已經給金手指減少了很大一部分工作量,連大馬路都換不了的話他要這金手指有何用?
好吧,都是玩笑話,他的金手指雖然不能一鍵換背景,別的地方還是挺有用的。
京城春意盎然,到處都是出遊踏青的百姓,襄陽卻已經開始熱了,一行人抵達襄陽城第一件事不是微服私訪而是找家成衣店買單衣。
蘇景殊擦擦額頭冒出來的汗,再次感嘆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
荊襄一帶離京城很遠,不像邊關時時有朝臣盯著,京城對這邊的情況幾乎全靠地方官的奏疏。
連朝廷派去的御史都能被王倫收買,可見靠得住的地方官沒有幾個。
看這些年朝中並沒有收到任何襄陽王謀逆造反的消息就知道他對荊襄九郡的官場把持的有多緊,他是藩王,是太宗皇帝的兒子,有的是法子不讓封地內的官員晉升,胳膊別不過大腿,地方官也不敢和他對著幹。
一行人換了單衣,包拯帶著護衛們找地方住下,公孫策認命的帶著算命招子和漁鼓簡板找地方擺攤。
小小蘇特意買了件道袍,開開心心的跟在他們公孫先生身邊當徒弟,「先生,以前找您算命的人多嗎?」
公孫策也穿著道袍,清瘦文士拿著算命招子看上去仙氣飄飄,笑起來更顯儒雅,「景哥兒覺得呢?」
「多。」蘇景殊篤定道,「先生看上去就很仙,算卦就要找先生這樣的。」
他們倆現在這打扮往街上一站,只要不查證件,誰都不能說他們不是正經道士。
尤其是他們公孫先生,全大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們公孫先生更仙兒的道士來。
公孫策只是笑笑不說話,他覺得這小子不用和他學也能糊弄人,興許待會兒支起攤兒都不用他說話,小徒弟就能把來算命的客人哄的開開心心。
倆人沒急著找地方支攤,而是先找了個茶樓坐下歇息。
微服私訪打探消息主要不是靠算命,而是借算命的幌子來聽坊間傳言。
雖然坊間傳言十句里頂多有一句是真的,但是聽多了也能發現問題,比如現在,他們剛坐下就聽到有人說襄陽王貪淫好色到處拐帶幼童幼女到王府當歌舞姬。
蘇景殊抿了口涼茶,活動活動手指,然後拿出他隨身攜帶的小本本開始記帳。
不愧是無憂洞的幕後黑手,是襄陽王能幹出來的事情。
他在京城都能無所顧忌的害人,襄陽是他的大本營,在襄陽作惡只會更肆無忌憚。
話說開封府的龍頭鍘好像很久都沒用過了,歡迎襄陽王用腦袋來給龍頭鍘開開刃。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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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在朝中根基不深,蘇洵並未入仕,而蘇軾蘇轍兩個小輩前幾年初入官場,可能自己都沒弄明白怎麽在官場上生存,更不用說教別人怎麽當官。
但凡蘇景殊再年長几歲,官家都不至於像現在這麽擔心他應付不來地方官場上的各種門道。
偏偏他現在說大吧還沒及冠,說小吧又沒小到考中進士後繼續在京城讀書再學三年再當官的程度,總之就是怎麽安排都不放心。
蘇家二伯蘇渙已是四品的提點刑獄,可兩個人沒在一起生活過,如今一個在利州一個在京城,想指點也沒法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