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殊說干就干,招來站在旁邊的沈仲元耳語幾句,然後繼續淡定的挨罵。
臨走前還送他這麽份大禮,程表哥果然是最為兄弟著想的好表哥。
聽到他吩咐的白玉堂:……
就說這小子不會白挨罵。
程元和李坤貌合心不合,李坤在西郊鐵器作坊鑄造假錢之事並沒有讓他知道,而是繞過這個兼任廂軍指揮的知州去找廂軍副指揮鄭宏合作。
公堂上不許吵嚷,程元身上有用的線索也不多,很快被帶到院子裡看押。
院子裡沒人管他那張嘴,隨便他怎麽罵。
李坤和鄭宏合作私鑄假錢證據確鑿,程元貪污受賄增收稅糧同樣證據確鑿,不過程元那兒可以直接量刑定罪,李坤卻不行。
水師營到底有沒有被他滲入?當年往遼東運糧的大船是誰給他安排的?他開錢莊斂財囤糧到底是為了什麽?
疑點太多,都得弄清楚才好往案卷上寫。
州衙里動靜那麽大,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誰那兒傳出來開堂審案的是包青天包大人,一傳十十傳百,短短一會兒時間州衙外面的街上就堵滿了人。
百姓都愛看熱鬧,在熱鬧可能和他們每個人都有關係的時候,別說天氣炎熱,就是天上下刀子都擋不住他們過來一探究竟。
禁軍只抓犯了事兒的人,各座府邸的下人度過驚心動魄的一夜,等外頭的動靜消停下來立刻互相打聽,消息瞞是瞞不住的。
四海錢莊和城裡幾家大糧鋪全部被查封,主家大半夜的被官兵抓起來帶走,連知州大人都沒躲過去,這會兒都在大牢里待著呢。
別人不能治知州的罪,現在要開堂問審的是包青天包大人,別管什麽知州知府都得束手就擒。
公審結果不出所料,李坤程元等人罪惡昭彰證據確鑿足以定罪,但是李坤身後的人卻沒有審出來。
其他人在堂上要麽喊冤要麽唾罵,只有李坤一言不發,看上去和之前那個奸詐的商賈判若兩人。
包拯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把所有疑點都解決,此案涉及頗廣,他也沒必要將時間都耗在幾個問不出東西的人身上。
皇城司的官差有時間和他們耗,直接將人押送到京城就是。
登州和青州相距不遠,興許過幾天還能在青州找到點線索。
根據鄭宏的供詞,他們鑄造假錢用的朝廷發下來的軍餉。
禁軍直屬中央,廂軍屬於地方,二者之間本來沒有牽扯,只是登州地處沿海,禁軍中除了馬步軍分駐各地,還有水軍駐守沿岸,各營的軍餉雖說是由朝廷發放,依慣例卻是由廂軍代發。
軍餉有零有整,銅錢由官府發放,不需要到地方錢莊兌換,廂軍禁軍那麽多士兵,涉及到的銅錢不在少數。
先把真錢熔化然後再用熔化的銅來鑄假錢的確能夠獲利,但是獲利還不夠多。
如果沒有猜錯,李坤手底下應該有座朝廷不知道的銅礦,不然他不會膽大包天用官府的鐵器作坊來鑄假錢。
既然可能有銅礦,會不會也可能有金礦?
包拯心中已有猜測,就算李坤不言不語也沒關係,到京城皇城司自然有法子讓他開口。
重點線索在抵達京城之前不能死了,不光要防止他自殺,還要防止外來的刺殺,於是押送犯人的重任又落到了武功高強的展護衛身上。
審案結束,案犯要被押解回京。
程元得知包拯沒想當場鍘了他後大喜過望,回京好回京好,回京還有活命的機會,他是龐太師的親外甥,他舅肯定不會看著他被砍頭。
本朝祖訓不殺士大夫,他怎麽說也算是士大夫的一員,就算他貪污受賄欺壓百姓包拯也沒資格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