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渠那是什麽情況?那是年輕時就敢跑去洮西之地招募鄉勇的猛人。
雖然後來被范文正公一本《中庸》勸回了家,但是之後也沒放棄西北這邊的謀劃,考中進士後也輾轉河北、陝西等地為官,還經常在轉運使蔡大人身邊出謀劃策。
隔壁王機宜前些跟在蔡大人身邊長見識,很難說他的《平戎策》有沒有張橫渠的影響。
種建中拜張載為師那是名師出高徒,讓他帶將門虎子他可不敢保證帶出來的是什麽樣子。
學歷濾鏡要不得,他紙上談兵的水平連王子純都不如啊!
狄青看熱鬧看的開心,下午誰說要帶姚古讀《春秋》來著?是誰是誰是誰?
蘇景殊瞪了他一眼,再把唯恐天下不亂的姚古擠一邊兒去,然後拉著姚兕說之以情曉之以理。
讓他帶學生也不是不行,但是最後教出來的學生是什麽樣子他不敢保證。
學是一回事兒,教又是一回事兒,萬一最後發現他只會誤人子弟也不許對他有意見。
姚將軍還沒開口,狄大元帥先替他回答,「沒事兒,就當拿這小子練練手,實在不行的話我再給我家臭小子另擇名師。」
姚兕:「好!」
蘇景殊:……
姚古:……
新鮮出爐的師生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誰更悲催。
簡單的拜師禮跟過家家一樣,直到結束蘇景殊都沒反應過來。
他爹他哥都沒收過學生他先收了,他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狄青抱著胳膊笑眯眯道,「西軍和這小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郎還有好些個,你身邊正好缺人手,要不多送幾個過來給你使喚?」
蘇景殊精神恍惚,「這是收學生,不是招人打雜。」
姚古興奮舉手,「我打雜可熟練了,平時跟在我爹身邊也是打雜,有師弟來我還能教他怎麽打雜。」
旁邊三個人:……
姚兕一掌重拍在傻兒子肩膀上,「元帥和蘇大人先說著,時候不早了,末將帶犬子回營。」
聽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狄青擺擺手讓倆人自便,等人走遠才嘆道,「武將想要蔭子為官太難,要麽升到六品以上要麽戰死沙場,西北又沒有條件讓小子們安心上學堂,只能儘量往各個衙門塞人。」
武將舉薦的名額有限,武跨文更是難於上青天,但凡有點實權的差事文臣就不會放手,就算塞進去也是不起眼的閒差。
可是武將升遷實在太難,饒是種世衡那等名將最終也不過是正七品的東染院使,而將領又時刻都有戰死沙場的風險,所以他們都想在活著的時候給兒子鋪好路。
沒辦法,總不能真的指望那群連坐都坐不住的皮猴子去考進士。
「元帥放心,我肯定好好教。」蘇景殊鄭重其事的回道,「小時候我爹怎麽教我,今後我就怎麽教姚古,讓他考進士有點難,讓他罵人不帶髒字絕對沒問題。」
狄青:……
狄元帥想想老蘇擠兌人的功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委婉的補了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賣個慘讓這小子直到軍中將領的日子有多難好讓他用心帶人家小孩兒,不是讓他把人培養成懟遍天下無敵手的噴子。
蘇景殊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元帥放心,我真的懂,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出遠門,慢走不送。」
狄青:???
這就把他趕出去了?
外頭院子裡,姚古還在緊張兮兮的問他爹怎麽當一個合格的學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聽說拜師和給老師當兒子沒區別,他拿和老爹的相處模式和老師相處會不會不太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