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陰暗角落的人影聽到開門的動靜就開始渾身顫抖,仿佛來得都是魔鬼一般。
曾經風光無比的胡家當家人,現在活的就像個過街老鼠,眾叛親離,唯一留下的孫子還因為他的看重,淪落到被父母拋棄,他活得就像個笑話。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將他送走,送的遠遠的,是福是禍就要看天命了。
「爺爺,你認命了。」
認命?胡榮生吶吶的點頭,他認命了。
胡君山勾起唇角,「可我不認,逆風翻盤,我要試試。」
胡榮生無所謂的點點頭,他又不是沒翻過,只不過被壓的更厲害罷了。
一開始他以為他要面對的只是螻蟻而已,卻沒想到是借了國家的皮,狐假虎威的螻蟻,現在他才是螻蟻,對方是大樹,螻蟻撼大樹,簡直痴人說夢,這個世道太荒唐了。
晚上
月光下一道又細又長的影子,一瘸一拐的走著,速度倒是很快,沒一會兒在巷子裡一戶門口停下,身手靈活的翻過牆。
「胡君山?」
養成生物鐘,每天晚上這個點都出來上廁所的明曉柔愣愣的看著出現在院子裡的人。
胡君山把懷裡的木匣子扔給了明曉柔,大搖大擺的打開後門走了。
手裡沉甸甸的,猜到是什麼的明曉柔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下去,利索的關好門,吃力的捧著木匣子回到了房間。
借著月光,打開就看到了滿滿的,排列整齊的小黃金,努力克制想要上嘴的衝動。
要不是胡君山是塊難啃的骨頭,她真想貪污了算了,怪不得書上說財帛動人心,抱著沉甸甸的黃金,明曉柔這一晚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醒來就又財迷的數了一遍黃金,這才把東西藏在自己的小金庫里,等待時機。
這個時機很快就到了,看著李桑年那單薄的外套,明曉柔就知道她要準備出場了。
上一次時嵐給了李桑年一張大團結,明曉柔就十分湊巧的看到了。
她本來是想上來獻獻殷勤,添點熱茶,哪想到就看到了這一幕,那一刻,她福至心靈的就想到了零花錢,她媽就是這麼給她爸發零花錢的。
下了班又跑去國營飯店賄賂了點菜收錢的同志,明曉柔立馬就懂了一切。
這不就是在學校里花錢花吃的哄著她的男同學嘛,只不過在時主任這裡掉了個個,真不愧是時主任。
本來她還沒有想到要當媒人牽線的,畢竟李桑年確實很不錯,可耐不住胡君山天天往茶館鑽,看著那一張臉她能沒想法嘛!
只要想,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她要是牽媒拉線成功,搭著時主任的關係進供銷社,那得多美啊。
最妙的是,這個想法剛出來,晚上她上個廁所的功夫,對方就主動送上門來了,不抓住機會,她就是個傻子,看看這離成功就差三步了。
拆散鄉下男同志,撮合胡同志,等待工作機會,完美!
再說到時嵐,盯著那張紙看了一下午,她把目光看向了「陸庭」兩個字,這個人在日記本上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從時蘭花的角度看就是丈夫謝齊年的戰友,也是至交好友,時常接濟她們母子四人,是個好人。
時嵐很明顯就感受到了時蘭花沒說出來的意思,這個人可靠,有事可找。
把紙張撕碎泡在茶杯里,確定字跡都糊了,這才一起倒進了垃圾桶,拿起上午寫了兩個字的材料,刷刷的寫了起來。
寫完最後一個字,剛剛好離下班還有幾分鐘,她就開始再一次全副武裝自己準備到點走人。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正常,就在摸魚的時候悄然而過。
中午下班的時候,時嵐就在供銷社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青年還是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衣著單薄,耳朵被冷風吹的通紅,就這麼筆直筆直的站在那,緊緊盯著供銷社門口進出的人,看到時嵐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來。
時嵐笑著走過去,「你來了。」
李桑年愣愣的點頭,「你要工作,我就在這等你。」
時嵐點點頭,對方這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門口等著。
「是我沒和你說清楚,等了很久了吧,走我帶你吃飯去。」
時嵐一邊說一邊牽住李桑年的手往自行車棚走,當然也就牽了一下,被人看到可是麻煩事,感受到對方像冰塊一樣的手,她就知道這人估計等了一上午,憨的還怪可愛的。
把裝了飯盒的布袋掛在車把手上,推著自行車走了兩步,發現人沒跟上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