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瓦院內。
這會有男子兼婦人在收拾桌椅及碗具。
兩個稚童坐在一處玩著陀螺。
「今兒個過壽,家裡就亂些,」湯問玉介紹了聲,就拉過一張桌子,「老大家的,把這桌子擦乾淨,再去把我做的那些個梳子拿出來。」
有年輕婦人招呼虞秧二人坐下。
湯問玉笑說:「你們喝口水,那鴛鴦梳得我去拿。」
虞秧微微頷首。
等湯問玉進了一間屋子。
她才側過頭看向謝遲,低聲說:「師兄,這是老人呢,即便是穿越者,師兄也不好送去京城吧。」
奔波跋涉,半路就沒了。
謝遲跟著她輕聲道:「只是來看看可有大同教或旁的天極衛尋到她,若她真是,那她處境已是危險。」
自發生了大同教吸魂事後,他隱約明白,朝廷對天極衛有大隱瞞。
大同教對穿越者都那般了解。
從先帝時期就開始接觸穿越者的皇室,又豈會什麼都不知?
當初他被選入天極衛,朝廷給天極衛說仙童的事,說的是「此乃滅世劫,此批鬼不過先鋒軍,待得他日,鬼界大舉來襲,我界百姓都將淪為他方傀儡」諸如此類的話。
也因此,天極衛諸人只將仙童視作「敵軍」。
他也只當是去做一項特別的「鋤姦殺敵」任務。
如今想來,所謂招才榜、天極衛、長生觀,倒都像是掩飾。
謝遲憶起離京前夜,父王特安排國師微服出長生觀。
國師同他說:「世子於西南隨心而行,只當自個是去雲遊的,山河大川、名勝古蹟,念所至,人必至。」
當時他不解國師之意,更不解曾與他說前朝毀于丹道的父王,為何會與國師有私交。
他直覺國師或知曉仙童的事,想細細詢問。
但父王卻搖頭,說:「我們也不過是這滄海一粟,什麼都不清楚。只是,國師看出你的命數與人不同,覺察你或能窺天機,但什麼天機、如何窺,我們也不懂,便只能叫你隨心、隨念、隨意,隨你自主而行,實在不行,你就當去雲遊,寫些遊記,碰到什麼都記下送回來,看能不能瞧出點什麼天地變化。」
簡單來說,便是國師和父王想找尋導致穿越的源頭,但不知道源頭存不存在、存在的話是什麼、要怎麼找,更不知道如何找。
只是國師某日無意間一看,發現謝遲跟人家不大一樣。
再掐指一算。
西南有大變化。
於是就決定讓謝遲去西南撞運氣。
被二人的話繞的雲裡霧裡的謝遲,一句話都插不上。
就聽父王說:「此事你自己知曉就好,若叫旁人知曉你命數有異,為父再見你怕就要隔著煉丹爐。」
被「委以重任」但根本摸不清什麼任務的謝遲,自然是要多無奈有多無奈。
無奈到不得不用擲骰子、抓鬮、丟銅板的法子,來執行「隨心隨意」的行動。
因此,他一開始就對穿越者的欲求不如旁的天極衛來得高。
如今,這欲求更是不高了。
只是方才路上正好聽到了湯問玉的消息,順著「上天」指引過來罷了。
虞秧聽謝遲說湯問玉或有危險的話,也是點頭。
她得儘快給湯問玉送回家,這世界可越來越危險了。
二人等著湯問玉時。
一女子端著托盤,款款走來,卻是走到謝遲身側,才俯身放下托盤,並聲音極其嬌柔道:「公子,這便是我家在賣的梳子。」
第79章 小仙女,我過得好慘啊
虞秧對此倒是見怪不怪。
她和謝遲出門時,暗衛都跟在暗處,所以經常是他們坐下來吃飯或者在街上時,就會有大膽示愛的姑娘找藉口同謝遲搭訕。
端方君子,淑女好逑。
這是很正常的事。
因而她乖順坐著,也不是很介意梳子在謝遲跟前。
謝遲原本也不是很在意,他長什麼樣他清楚,自小到大也沒少碰到示愛的姑娘,但只要他主動避開,潔身自好,大多姑娘都會灑脫退後。
至於小部分死纏爛打的……
他會讓對方不那麼灑脫地滾。
只這會,謝遲見虞秧一副『局外人』的樣子,眸光一黯。
旋即拉過托盤,推到了虞秧跟前,唇角噙著笑意,只望著虞秧一人。
「師妹瞧瞧,可有喜歡的?」
虞秧轉過頭,被謝遲突然的溫柔目光燙得一個激靈。
這回這麼棘手?
還是戲精上身,拉她演小情侶?
她避開謝遲的視線,低頭去撿梳子。
「嗯,我瞧瞧。」
托盤裡有十來把梳子。
形狀不同,齒距不同,材質不同,繪製的紋樣也不同。
湯問玉的孫女胡玲瓏見此,心中頗有些可惜。
她瞧二人坐得不怎麼親昵,還想著二人是兄妹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