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望向虞秧。
女子裹著狐裘,只露出張帶淚的臉,眼睛只望著他,一副「師兄你要相信我」的可憐樣。
他喉結輕滾了下,匆忙挪開視線,拿過桌上的水就遞給了虞秧。
「我自是信你,喝點水壓壓驚。」
一定是虞秧演得太好了。
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接戲。
謝遲望向魚寒隱,正色道:「魚掌柜,我家師妹確實能看到一些東西,因而才跟在我身邊。」
魚寒隱眸光微凝。
「通靈?」
虞秧捧著碗,溫順點頭。
「是的,我能看見那些東西,那屋子裡肯定死過人。要是不弄清楚是什麼人,給他超度,我會被他一直纏著的。」
她頓了下,嚶嚶嚶道:「師兄,我好怕。」
謝遲渾身僵硬。
「嗯……別,別怕。」
除謝遲外的暗衛和北衛們皆是呆滯臉。
「……。」小姐,您別這樣,我們也怕。
謝遲輕咳了聲,將有些怪異的氛圍擺正。
「魚掌柜,還請您訴明真相。」
陰暗處。
同樣醒來的夥計和廚子站在一處,二人對視了眼,都跟著挺直了腰板,頗有些緊張的樣子。
若是過去。
他們可能覺得這夥人在鬧事。
但現在世道變了,他們莫名就覺得,那姑娘真能見鬼。
火燭靜靜燃著,給周遭人的臉上染上層昏黃。
魚寒隱垂著頭,撥弄著外裳。
「真相啊……那屋裡是死了個人,前幾日,有個山匪跟人打起來,毀了我半個屋子。」
他略抬眸,笑說:「咱們這山野客棧,死一兩個人也不奇怪吧。不然,那間屋子不收你們錢?」
「好像不奇怪,」虞秧抿唇道:「那人屍首呢?」
魚寒隱隨意道:「沒人要,丟去林子裡,想來是被野獸吃乾淨了。」
虞秧如遭雷擊。
「師兄,這怎麼辦?那我豈不是要被那鬼一直纏著?」
謝遲溫聲說:「附近有廟,讓魚掌柜明日帶我們去那寺廟,看能不能請住持為其超度。」
魚寒隱腦袋一嗡。
「二位,也不必要這般……」
「好,」虞秧看向謝遲,點頭說:「好,那就這樣吧,希望超度後,那鬼不會再纏著我。」
魚寒隱說:「姑娘,我還沒答……」
「這掌柜也是,屋裡死了人不跟人家說,」虞秧說話矯揉造作,還很是嬌氣地瞪魚寒隱,「你家出的事,你就得負責,這鬼不走,我就不走了,我纏死你。」
魚寒隱:「……。」他娘的,這個在書上叫什麼來著?綠茶?白蓮花?作女還是惡毒女主?
「師兄,我害怕,我今晚肯定沒法睡了。」虞秧挽著九秋拉長了聲音道。
暗衛們Σ(?д?|||)??:小姐好會演。
北衛們⊙ω⊙:哇喔,世子他臉紅了誒。
謝遲:心,跳,跳好快,怎麼應?
第101章 吃瓜
臉紅無措的世子根本不知道怎麼配合某女的戲癮。
虞秧也沒指望有人接她的戲。
她抽抽搭搭委委屈屈拉著九秋上樓,還不忘同謝遲說:「師兄,你盯住他,明日必須去超度那亡魂。」
謝遲溫順應了聲「好」。
虞秧帕子捂嘴,就可憐兮兮回了屋。
門一合上。
魚寒隱錯愕抬手,指著樓上。
「她不是怕嗎?還回鬧鬼的屋子睡?」
蘭在野提醒道:「世子,不然您和小姐換個屋?」
多好的獻殷勤的機會啊。
謝遲:「……。」虞秧要是願意睡二等房,方才就直接提了。
既是不提。
必然是因為她懶得換屋子。
謝遲很是平靜地說:「想來師妹是怕狠了,才將怕的事忘了。既是忘了,就不要再提,免得嚇著師妹。」
魚寒隱:「怕狠了,將怕的事忘了?」
你確定你說的是人話?
謝遲輕頷首,起身後彬彬有禮道:「魚掌柜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還要請您帶路。」
他們這一行人,從頭到尾對客棧里的人都很客氣。
但就是這客氣的姿態,叫魚寒隱心裡憋得慌。
他目視著謝遲等人離開。
眸光在燭火下逐漸黯淡。
阿河走了出來,擰眉看向魚寒隱。
「你下午出去就出去了,還回來幹啥子?」
魚寒隱說:「我不回來去哪裡?這是我的客棧。」
阿河咬牙。
「要是讓他們知曉你殺了……」
他頓了下,氣道:「不行,下個迷藥……」
魚寒隱懶抬了下眸。
「不用慌,這群人煞氣不重,也不一定會出事,他們若是什麼都沒發現,就會走的。你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