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是,他做到了。
森茗透過自己的瞳孔,在醫院的窗簾前看見了一個低微的Omega。從某種角度上看,他與自己的父親很像,但又不是完全一致。
他的眼睛沒有失去光彩,很亮,在皎白的月光下會吐露出柔/軟的話。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樣。如果他真的願意放棄Alpha而選擇Beta的話,那她也會堅定地選擇他。
可是,她終究只是Alpha的「代償品」,連替代品都算不上。
她開始試著讓白溪晨幫忙。
在白溪晨連續破門三十次,有二十九次都是她閉門謝客、慢走不送的情況下,竟然在第三十次,選擇了告訴她自己家的密碼。
煩的,大不了就不關了,給她留著。
相互嫌棄著,反問冤種Alpha朋友「為什麼不告知一下就突然跑過來」,身體卻誠實地坐在同一張長沙發上。
她發現:對母親的厭惡因為那個人慢慢變淡了。
白溪晨翹著腳,吭哧吭哧地啃爆米花,表情十分怪異,像是在說#039別傻了,願意為了別人改變自己的,不是喜歡是什麼啊#039?她大幅度仰起頭,享受地將底部那些爆米花灌進自己的嘴裡。
「幹什麼呀?」白溪晨擦著嘴邊的殘渣問。
「呃,沒什麼。」
森茗歪頭想:像她這樣的姐,是絕對不會為了別人而去委屈自己的。
「其實,我應該要感謝你。」
哪怕黎詡堆積了諸多不安、埋怨、憎惡、怨恨,與她又鬧又吵,她都要感謝他。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黎詡,她就沒有辦法變成這樣的森茗。
以她以往對Alpha的厭惡程度,估計會在S國就找個地方,把自己挖坑活埋了。而不是選擇堂而皇之回來,繼續正常生活。
她尊重他的一切選擇。
倘若黎詡選擇徹底淡忘掉她,那麼瑣碎的工作,則是她慢慢回歸正軌的一種「過渡方式」。
這些想法,森茗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因為太長,三兩句說不完的話,可能他也沒多少耐性聽了。
畢竟,她是個標記完就拋棄掉他,走掉兩年之久的「壞女人Alpha」 。
突然說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窗外的世界慢慢暗淡下來。
天氣驟涼,屋檐下結滿了水珠狀的晚露,像下過新雨一樣。森茗趴在桌前,絞盡腦汁地想自己該怎麼圓回來。明明也不是最寒冷的冬季,為什麼會有如履薄冰的感覺呢?
他突然越過桌面,從桌後抱住了她。
「感謝我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