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甄氏的冷臉,蔣家老太太心生不愉。
蔣大太太則疑惑,前兩日她和沈二夫人商量兩個孩子的親事,沈二夫人還對自己熱情有加,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
正暗自思量時,就聽柳氏說道:「今日請親家老太太和親家太太來,是有一要事……」
蔣老太太原本還矜持著,但等聽到孫子蔣敏竟然當眾說出要退親的話,不禁面色大變。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第一反應是不是有人陷害自己孫子。
柳氏苦笑道:「親家老太太若是不信,可叫來令孫詢問。這件事若不是我們查實了,又怎麼會請您老人家過來。」
聽到她這麼說,蔣家婆媳心里已經信了八九分。
兒子做出這樣的事,蔣大太太此時早已被唬的沒了主張,只能等著婆婆拿主意。
只是蔣老太太又能如何。孫子做出這種無禮之舉,的確是他們蔣家理虧。
此時,她只能強笑著替孫子賠不是,「這件事是敏兒的錯,我回去就告訴他老子,一定狠狠管教。」
柳氏搖頭道:「親家老太太誤會了,今日請您來倒不是興師問罪。蔣公子那孩子我們這些日子也見了,是個心有溝壑的好孩子,既然他這麼說了,只怕是心里已經有了主張……」
說著,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雖說婚姻大事需遵父母言,但到底將來的日子是他們自己過,若是蔣公子實在不願意,這門親事只怕還需斟酌,免得被人誤會我們沈家強人所難。」
聽她話里話外竟有婚事做罷的意思,蔣老太太再也繃不住,大驚失色道:「大夫人嚴重了,我們家絕沒有這樣的意思,都是敏兒一時糊塗,冒犯了四姑娘,我這就讓他來與您賠罪。」
一旁的蔣大太太也連連保證蔣家對這門親事很看重,蔣敏年紀還小,在家做不了主,「婚姻大事,還是要聽我們這些長輩的。」
蔣家婆媳低頭服軟,柳氏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也不再咄咄逼人。
態度軟和下來說道:「既然親家老太太和親家太太這樣說了,那我便也信了。只是年輕人說話做事容易衝動,不計後果,這回是在自己家,我們尚且能包容,但若來日入仕,不慎在朝堂上說了什麼不恰當的,只怕會誤人誤己。」
柳氏這半是告誡半是拿捏的話,讓蔣老太太神色一凜,「您說的是,敏兒的性子的確莽撞,還要請親家老太爺多加管教,日後好讓他引以為戒。」
說罷,又說起沈妙:「此事,四姑娘受委屈了,之後我讓敏兒親自與四姑娘賠不是。」
「這倒不必,他們小孩子家家的吵幾句嘴,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幾日也就好了。」柳氏大氣的說道。
若是真讓蔣敏賠罪,只怕傳出去讓人覺得沈家女嬌狂。
於是她又笑著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家姑娘也有不對的地方,性子被我們老太太縱得太嬌氣,一點委屈也受不住。」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甄氏也附和道:「她這性子,我也很是頭疼,只是我和我家老爺就這麼一個女兒,到底狠不下心管教。日後,妙兒嫁過去,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親家太太只管告訴我,我來教訓她。」
這話,蔣大太太再不聰明,也聽出了甄氏的護短之意。
她笑著道:「四姑娘性子活潑,又知書達禮,我和母親很是喜歡。大夫人放心,將來等四姑娘過門,我一定視她為親女,絕不會委屈半分。」
甄氏聽了心里滿意,但面上還是道:「如今在家裡我這當娘的寵著她,可出了閣,做了人家媳婦,孝敬婆母輔佐夫君照管管弟妹卻是本分,便是受些委屈,也是應該的。」
蔣大太太聽到這話,覺得沈二夫人雖然寵慣女兒,但為人還算明理,心里方才生出的一點不快瞬間消散了。
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婆婆道:「沈家的家教我們是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等日後四姑娘嫁過來,我和她婆婆將家裡的事交給他們小兩口,也能放心的回老家了。只是到時還要請親家太太多多看顧。」
蔣大太太聞言,忍不住露出一絲吃驚。不明白好端端的婆婆怎麼說這個。而且,這也和原本她們商量的不一樣。
之前,他們早就說好等敏兒成親,就將還在老家的小兒子和小女兒都接來京城,到時在京城給一雙兒女說親。
「母親……」她張口想說什麼,卻被蔣老太太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只好咽下後面的話。
甄氏裝著沒瞧見她們婆媳的眉眼官司,笑著請兩人喝茶。柳氏也客氣的留兩人吃了飯再走。
此時,蔣家婆媳哪裡還有胃口吃飯,只是柳氏熱情難卻,她們又想著見一面蔣敏,與他叮囑幾句話,這才勉強留下了。
從沈家回來,蔣大太太再也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問。
「母親,我們不是說好日後跟著敏兒兩口子住京城麼,怎麼突然又要回去?」
蔣老太太看了一眼兒媳,心里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