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道,是按照兩地之間最近的距離取直修築的,是帝王的專用車道。
而長公主能被先皇御賜一條馳道,可見當年聖寵有多厚。
沈嫵想起辛媽媽曾經為她講過關於長公主的事,說道:「聽說長公主曾被仁孝皇后撫養過。」
仁孝皇后是先皇的元後,興太子的生母。
「不錯。」不同於沈嫵只是聽說了一星半點,沈姝參選秀女之前被魏嬤嬤重點培訓過,這些皇家的事她比沈嫵知道的多的多。
她道:「當年仁孝皇后嫁給先皇,卻遲遲不能遇喜,難免心情鬱郁,先皇便將剛出生的長公主抱給仁孝皇后撫養,一方面是為了開解她的心緒,另一方面也是聽說民間有個習俗,說是子嗣艱難的婦人抱養一個孩子,就能引來親生子。」
「也是運氣,長公主五歲那年仁孝皇后終於被診出了喜脈。長公主因此越發被先皇看重。」
「但世事往往無常,仁孝皇后懷孕本是喜事,卻不曾想這一胎竟是要了她的性命。」
沈嫵一怔,「仁孝皇后是難產?」
沈姝心有戚戚的點頭,「老人們常說婦人生子是過鬼門關,這話一點也不錯,便是矜貴如仁孝皇后也栽在了這上頭。」
她說罷,順著帘子一角向外望了望,見周圍除了自家車輛再沒旁人,連車周圍的護衛也離得遠遠的,便壓低聲音道:「仁孝皇后拼死生下了興太子,卻被先皇親手廢了。」
說罷,又感嘆道:「真真是讓人唏噓,生前再風光又如何呢,連唯一的兒子也護不住。」
「興太子想謀反,就算仁孝皇后還在世,只怕也救不了吧。」沈嫵輕聲道。
縱觀歷朝歷代,但凡是當皇帝的,對謀反這種事都是零容忍度。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沈姝聽了,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話不過是先皇為了廢太子對外的說辭罷了,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
難道這件事還另有隱情?
沈嫵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沈姝等待下文。
沈姝卻是不再說了,只虛點點她的額頭,道:「快到了,一會兒你乖乖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走動。」
沈嫵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乖巧的點頭,「好,我不會亂走的,聽說這園子大的很,萬一迷路可就丟人了。」
沈姝不由失笑,「今日長公主府設宴,來的都是京中的達官顯貴,院子裡到處都是伺候的下人,哪裡會讓你迷了路。」
那你還要叮囑我別亂走?沈嫵疑惑的看向沈姝。
沈姝輕聲道:「這種宴會一般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蹊蹺事情發生,不讓你亂走,是怕你無意中入了別人的圈套,殃及池魚。」
蹊蹺事件?
難道前世小說中寫的宴席上會發生各種狗血事件是真的?
見她面露遲疑,沈姝便道:「去年鎮南侯夫人的壽宴上就有貴女落水,被一個寒門書生救了,那貴女家後來招了那書生為婿。」
還真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戲碼啊?
沈姝說罷,見沈嫵被嚇得瞪圓了眼,忙又安慰道:「不過今兒是長公主的宴會,一般人不會這麼大膽敢打長公主的臉的。」
沈嫵這才鬆了口氣。
姐妹兩人說話間,馬車漸漸停下了。
車外傳來玉管的聲音,「兩位姑娘,咱們到了。」
沈嫵跟著沈姝下車,才發現她們的馬車已經進了別院,正停在一處月洞門前。
早有長公主府的婢女候在一邊,見了她們,便迎了上來。
玉管將沈嫵和沈姝的請帖遞過去,那婢女接過查驗之後,恭敬的領她們進去:「兩位沈姑娘請跟奴婢來。」
不愧是皇家別院,沈嫵等人一路行來,所見亭台樓閣精巧氣派,奇花異草、假山奇石不勝枚舉。
沈嫵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與旁邊的婢女搭話,「姐姐怎麼稱呼?」
「奴婢寄雲,當不得姑娘這般稱呼。」寄雲面帶惶恐的道。
沈嫵便道:「那我叫你的名字好了。寄雲,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啊?」
寄雲這才自在了些,恭敬道:「穿過這片竹林就到了,今日女客被安置在綴雲樓。」
「今日除了女客,還有男客?」沈嫵好奇道。
「是的。」寄雲點頭,「男客安置在春暉閣,與綴雲樓隔湖相望,兩方雖都看得到對方,但絕不會衝撞了。」
沈嫵默默記下。
說話間,她們一行已出了竹林,但眼前空間並未豁然開朗,而是迎面撲來一層霧氣,前方有一棟二層小樓坐落在氤氳的薄霧裡,若隱若現。
沈嫵一下子就笑了,「怪不得叫綴雲樓呢,原來是建在雲霧裡的樓。」
沈姝也面上露出讚嘆,笑道:「到了這里,好似一腳踏進了仙鏡。」
寄雲與榮有焉道:「小樓後面有一處溫泉,公主突發奇想便在這里建了一座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