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沈嫵眨了眨眼睛,隱去裡面的情緒。
「是……三皇子?」徐勉看了一眼歪在路旁的馬車,低聲說道。
「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嫵阻止了。「徐二哥難道忘了我剛才的話?」
她說著看了一眼嚴秀秀,「今日我的馬車沒有被劫持,徐二哥也沒有追馬救人,今日咱們就只是來城郊商談事情的。」
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若是說透了,不僅容易惹來麻煩,還不方便她行事。
徐勉檢查了一下,沈嫵的馬車車輪有些斷裂,不過還能湊合用,他跳上車轅,看向沈嫵,「上車吧,我送你回城。」
沈嫵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會駕車呢?」她還以為徐勉是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
「你忘了我家祖上是做什麼的?」徐勉挑眉道。
徐家祖上是武將,跟著太祖打天下。到了徐勉兄弟這一代,才開始改換門庭。
「原來是家學淵源啊,這麼說來你也會武功了?」
沈嫵原是調侃,沒想到徐勉還真點頭了。
「我三歲的時候,祖父就讓我和大哥開始習武,先習外家功夫,再習內家心法,真正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想要成為高手,下盤要穩當,所以祖父一開始就讓他們站梅花樁。三四歲的孩子骨頭還嫩著,每次站完樁,晚上腿疼的連覺都睡不安穩。
有一次下大雨,他和大哥實在不想練功,就跑到祖母的暖閣藏起來,祖母不僅沒有和祖父告狀,還給他們做了水晶圓子吃。
後來,祖父還是找到了他們,一邊大罵著「偷懶的小崽子」,一邊甩鞭子,他和大哥被嚇得哇哇大叫,根本沒有注意到那鞭子每一下都離他們二尺遠,更本挨不到身。
徐勉回憶著過去,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意。只聽馬車裡沈嫵問他:「那你後來為什麼決定讀書科舉?難道是受不了習武的辛苦?」
「是啊,習武太辛苦了。」徐勉低低的答道。
其實不是。他之所會棄武從文,是因為那時祖父就察覺到了先帝對武將的忌憚和打壓,祖父預測徐家如果繼續把著兵權不放,早晚都會受到皇帝的猜忌。
事實證明,祖父是對的,但他卻沒有料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快到祖父的一系列安排甚至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徐家就倒了。
馬車進城時,正是晚飯時分。此時,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月亮就已經緩緩升空了,淡白的月光灑在汝州的城牆上,顯得格外清冷。
沈嫵的聲音輕輕的,夾在轆轆的車輪聲中,如果不仔細聽可能會忽略,「徐二哥,你真的去西北邊軍從軍了嗎?」
徐勉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就聽沈嫵又問道:「你不科考了嗎?」
沈嫵問完好半晌,都沒有聽到徐勉的回答,就在她以為徐勉不會回答的時候,聽到他問道:「我如果放棄科考,你會失望嗎?」
「不會啊。」沈嫵雖然有些可惜徐勉不能三元及第,但還是尊重他的選擇。
她說道:「反正不管是文職還是武職,都是為朝廷辦事,沒差別。」
徐勉不知怎的就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又有些失笑,他道:「小丫頭,你說話怎麼總是這般老成?」
老成嗎?沈嫵心想大概是自己的心理年齡比較大的緣故吧。
馬車經過被服廠的時候,沈嫵讓徐勉停車,讓嚴秀秀下了車,他們兩人才往知州府去。
「不知玉管他們怎麼樣了?」她失蹤的這段時間,家里只怕已經急瘋了。
想到這裡,沈嫵不由焦急的掀開帘子伸頭往外看。
此時天色已經麻黑,路上行人寥寥,街道兩旁的店鋪多數也已經打烊。
徐勉安慰她道:「放心,我已經讓人去知州府報信了。」
沈嫵這才坐回去,放鬆下來後,又想起了一開始徐勉說過的話。
「徐二哥說要感謝我?感謝什麼?」
徐勉聞言,左手摸了摸袖袋裡的凸起,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沒什麼,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沈嫵聽了就有些不滿,「你這人,說話說半截,吊人胃口。」
徐勉聽著,不由為她的孩子氣大笑,反問道:「你不是與三皇子說,約我去城外談事情嗎?是什麼事,免得日後被問起來露餡。」
他說這話,本是為了轉移沈嫵的注意力,沒想到還真讓沈嫵記起了一樁心事。
「徐二哥,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生意?」
「做生意?」徐勉的聲音帶著意外。
沈嫵點頭,「是啊,我有樁能日進斗金的生意,正在找合作夥伴,你若是有意,咱們找時間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