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斂被他嗆了一下,想繼續罵,但又擔心煜王當真在謀劃什麼大事,他收了聲,狐疑道:「莫非煜王在籌謀什麼大事?」
想起薛明軒被關進宗人府的情狀,謝如斂忍不住提醒道:「你當心些,可別去做了那出頭鳥。現下煜王被各方勢力盯著,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薛時堰掌管六部,還有賀家相助,怎麼看都隱隱有了下一個譚家呼風喚雨的勢頭。
「我知道。」謝歡心中沉悶,「爹,你放心。」
謝如斂又提點了他幾句,見謝歡情緒不高,便喊他得了空去見寧玉淑。
謝歡多日未歸謝家,最盼著他的還是寧玉淑。
到達紫馨苑時,寧玉淑正在院裡繡花,只是較之以往恬淡的表情,顯得更加苦悶了些,不大的臉上嘴角下撇,明明在繡花,眼神在思索著其他的事。
「娘。」謝歡叫道。
聽到喊聲,寧玉淑抬起頭來,眉頭的憂愁一掃而空,將手中的帕子扔下,欣喜道:「歡兒,你回來了。」
「嗯。」謝歡從懷裡掏出一個玉鐲遞給寧玉淑,彎唇笑道:「兒多日未歸,未能在娘跟前盡孝,這是我給娘準備的賠禮。」
「哎喲,你同娘客氣什麼。」寧玉淑接過玉鐲戴在手上,翠綠色的鐲子襯著皓白手腕極其好看。
寧玉淑笑得合不攏嘴:「歡兒越來越會哄娘開心了。」
「應當的,」謝歡一本正經道:「連娘都不會哄,我還算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哈哈哈。你呀,」寧玉淑笑他:「嘴甜起來的時候當真是甜到人的心窩,平日裡你也少嗆你爹兩句,省得他總來我跟前抱怨。」
謝歡撇了撇,不以為意。
「娘,你這秀的什麼花樣?」謝歡拿起桌上的帕子,想轉移他娘的注意力。
結果卻發現帕子上竟然有凝固的血跡,他拉過寧玉淑的手,蹙眉道:「針扎到手了?」
「啊?」寧玉淑有些沒緩過神來,她看了看帕子上的血,笑容勉強道:「方才不小心扎到的,現在已經不疼了。」
謝歡見寧玉淑似乎有心事,放下她的手,溫聲道:「娘,可是最近府里發生了什麼我不曉得的事?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嗎?」
「沒有。」
寧玉淑笑道:「歡兒別多想,娘只是今兒沒睡好,有些睏乏。」
謝歡見寧玉淑不說,也沒接著問,只是悄悄將這事兒記在了心裡,打算找府里其他人打聽打聽。
只是之後幾日不管他找誰打聽寧玉淑的事兒,大家都一臉茫然不知,再加上之後寧玉淑肉眼可見的興致高了不少,謝歡便只當寧玉淑的確是那日沒睡好,也不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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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謝府五姑娘出嫁。
煜王、賀小將軍,新科狀元皆前來捧場。
這也讓謝蕊的夫家為此壓力倍增,煜王肯賞臉來參加謝蕊的出嫁宴,足以說明煜王對謝家的看重。
大珉成婚需家中的男丁背上花轎,謝歡背著謝蕊,一路上叮囑道:「五姐,你嫁出去後萬事別忍著,若是夫家偷摸做不好的事兒,你就回謝府來找我做主。」
謝蕊笑他:「我還以為你讓我回家找爹做主呢。」
謝歡理直氣壯道:「找爹也成,不過我比爹靠譜!」
謝蕊低低的笑出了聲,只是眼中卻含著淚花,出嫁後她就不能時時回謝府來了,以免他人說閒話。
將謝蕊放進花轎中,謝歡遞給她一個木盒,笑道:「這是我給五姐的嫁妝,五姐且收好了。」
說完也不管謝蕊的反應,謝歡退後幾步。
嗩吶聲響,前來迎親的眾人敲鑼打鼓的從謝府門外離開,謝歡瞧著騎在高頭大馬上身戴紅花的五姐夫,眯了眯眼。
這人,最好不要欺負他五姐。
待迎親的隊伍消失後,謝歡轉身回去。
今日謝蕊出嫁,連帶著謝柔等幾位姐弟都回來了,本該是其樂融融的時候。
薛時堰同賀疏朗自然同謝歡等人坐在主桌上,楚豐朗則被安排在另一桌,謝歡吃得正開心的時候,發現謝蘇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眼珠子胡亂轉動著,動不動就瞥兩眼楚豐朗,神情鬼祟。
他這三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但一頓飯下來,也沒見著謝蘇有什麼意外的舉動,謝歡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將家中客人基本送走。
只餘下薛時堰、賀疏朗、楚豐朗三人,謝歡正想著要怎麼跟謝如斂他們說自己又要去王府小住一段時日,忽而聽得方才宴請的膳廳中傳來一聲驚呼。
謝歡擔心出事,趕緊轉頭跑了回去。
甫一踏進膳廳,就見謝蘇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跪在袁氏、謝如斂跟前,周圍站著謝柔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