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的一生,本來應該跟這十幾年是如出一轍的孤獨沉默。
但因為認識了一個人,沉寂的少年時代突然開始了,心臟也熱烈滾燙。
「高一的小兔崽子要大合唱,」張元洲跑去幕布旁邊探頭瞅了一眼,又跑過來跟他們說,「去看看唄。」
就剩高一的大合唱節目,謝歸瀾對這些沒興趣,但岑霧想讓他參加個完整的晚會,沒顧得上換衣服,就拉他出去看。
誰懂啊,社恐都被謝歸瀾治好了一半。
他們往外走時,岑父岑母恰好來了後台,關行雪懷裡抱著一大捧綠緞帶紮起來的白玫瑰,她沒遞給岑霧,怕他累,幫他抱著,還伸手抱了抱他,雀躍地說:「演出順利。」
岑霧怔了下,想起半年多以前柏林的那個晚上,離開頒獎現場,媒體的喧囂被柏林夜色帶走,外面並沒有人在等他。
柏林夜晚的月光很明亮,他一個人抱著花,走了很遠的路。
他只混亂了一秒,就轉過頭去找謝歸瀾,謝歸瀾卻跟他示意了一下,就離開後台。
岑霧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總覺得看到了宋令薇。
謝歸瀾也沒想到宋令薇會來。
宋令薇身體不好,但並不是完全不能離開醫院,她穿著毛衣外套,烏黑長髮蜿蜒在肩頭,仍然很秀美,背影看起來頂多三十幾歲。
張元洲竄來竄去的,這一晚上就他最忙,他竄去台上幫隔壁班的送了下花。
經過謝歸瀾跟宋令薇時不禁訝異,「謝哥,這是你媽媽?阿姨好年輕啊。」
宋令薇對他笑。
「謝哥我先走了。」張元洲被笑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只知道岑霧的媽媽是影后,沒想到謝歸瀾的媽媽也長這麼好看。
難怪謝歸瀾長這麼牛逼的一張臉。
羨慕不來。
「小瀾,」宋令薇有些冷,抱著手臂,嗓音輕到呢喃一樣問他,「你今晚很開心?」
謝歸瀾被岑霧戴的那對狼耳朵還沒摘下來,剛才她也坐在家長席,看完了高二三班的演出,謝歸瀾在台上居然笑了下,因為岑霧慌張地提著裙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
岑霧滿臉通紅,他有點在躲謝歸瀾,謝歸瀾腳步卻緊逼著他,手臂也主動摟在他腰上,摟得太用力,岑霧被迫往他懷裡倒。
宋令薇怎麼也沒想到,她以為自己養的這個孩子,是個沒有心的怪物,但現在,這個怪物開始覬覦她的親生孩子。
謝歸瀾喉結滾了滾,沉黑的桃花眼淹沒在黑暗中,冷冷地盯著她。
「媽媽去哪兒看病都一樣,」宋令薇往前走了一步,握著他的手臂,勸他說,「但被岑家知道了,你還能在淮京上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