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加上容十四跟她說話轉移了部分注意力,接下來處理獸血的時候便自然了很多。
「你之前……是怎麼處理這些傷口的?」季絮指的是他自己不方便處理的位置。
「其他女人幫……嘶——」
穩噹噹的匕首忽然刺得深了一點,容十四沒防備,疼得肌肉驟縮。
「哦,對不起,手抖了。」季絮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跟剛才那句「對不起」判若兩詞。
容十四慢慢地嘆了口氣:「……燃血強行融化。」
季絮沒再說話,手起,霜落。
隔了一會兒,背部的傷口總算清理乾淨,季絮索性將其他傷口的清理任務也一併攬了過來。
「怎麼會傷成這樣?」季絮一邊替他挑著手臂上的小傷口,一邊問。
這看著也不像是被獸爪撓的。
「雪獸長得很可愛,幼年雪獸更是如此。」容十四想了想。
「巡城的時候在城郭外見到一隻不知道是走丟的還是被母獸拋棄的小雪獸。」
「連走路都不好,只會在雪地里一邊打滾一邊嚶嚶叫。」
「便想抱回來給你看看。」
季絮「嗯」了一聲。
容十四似乎有些悵然,沒說下去。
「然後呢?」一直沒等到下文,季絮忍不住催促。
容十四:「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了。」
季絮:……?
容十四沉默片刻。
「它在我懷裡應激……自爆了。」
「血濺了我一身。」
季絮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繃不住。
雪獸碎片……怎麼不能算雪獸本獸呢?
難怪她總覺得他身上這些傷口看著沒什麼規律,又有一種莫名的和諧感……
原來因為呈現的是放射狀……
將肉眼可見的所有傷口都處理掉之後,季絮揉了揉酸痛的腰,擦掉了額上的汗。
容十四將匕首收了回去。
季絮剛準備在一旁坐下歇一會兒,就被容十四支走:「今日……謝謝了。」
「你先進去休息吧。」
「嗯……」剛坐下的季絮有些莫名,「你不休息嗎?」
容十四繼續將匕首放在火上烤:「剩下的傷,我自己處理。」
「什麼?還有?」季絮立馬「噌」得一下站起來,前前後後替他檢查起來,「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容十四輕咳了一聲。
「我自己可以……」
「不行!」季絮道,「我來動手自然比你自己處理方便,說吧,在哪裡?」
容十四被她逼得無奈,頓了半晌,才將腿甲卸下,捲起褲腿,露出小腿上的細長傷口。
季絮將他的腿放在自己雙膝上,拿過他手裡的匕首,仔細地挑了起來。
濺落在泥土上的藍色獸血冷凍結冰,遠遠看去,他們腳下仿佛盛開了一片淡藍色的冰花花海。
「好了。」季絮將左右小腿上的傷口均處理掉。
「嗯。」容十四點頭,似乎想走。
但他站起的姿勢,有些不太自然。
「你等等。」季絮半眯了眯眼,將他按了回來。
容十四:「……還有什麼事?」
隔著里褲,季絮的手順著他左邊小腿傷口的位置,慢慢往上探去。
在某一個位置,果然感應到一點點隱蔽的寒意。
「這裡還有一個……」話說到一半,季絮停住了。
容十四無奈:「……所以我才說我自己來。」
那處傷口在大腿內側靠上的位置。
季絮眨了眨眼。
隨後又眨了眨眼。
容十四準備將她手裡的匕首拿過來,卻被躲過了。
「不。」季絮左手持刃,右手摸了摸虛空小鬍子。
「我來。」
容十四身體一滯:「……你醉了。」
季絮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沒,有。」
容十四想跑,卻忽然發現四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土地之中冒出來的粗糲根系纏住,死死地固定在躺椅上。
若是平時,他自然可以掙脫,只是今日燃血花了太多的靈力,他現在很虛弱。
而且,他也不可能真的跟對方拼命。
「……這些也是你『相公』留下的法器嗎?」容十四的聲音很無助。
「非也。」被酒氣沾染過的冷灰色眸子又欲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