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釉也不例外,沒有半點廢話,轉身就準備走,走到門口處,卻又險些被一道神色匆匆的身影險些撞到一起。
葉青釉穩住身形,打眼一瞧——
好嘛,真是晦氣,原來是渾身酒氣的葉守財。
葉守財不知為了什麼事情,急的要命,撞到人後下意識就是伸手準備推開人繼續往裡屋去,可瞧見是葉青釉的時候,臉色卻又古怪起來,露出了一個怎麼看怎麼鹹濕的笑,招呼道:
「大侄女來啦?」
「站在門口做什麼?進去一起用個早膳,二叔再送你回去唄。」
如此親和的態度,在如平日裡宛如混子一般的葉守財這裡可不常有。
這幾日為了自己嫁妝據理力爭許久的王秀麗早就知道葉守財的難纏,此時見這位二叔對一個分家出去的小丫頭這麼和顏悅色,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洪氏在旁滿臉茫然,連粥都忘了往嘴裡送,呆呆道:
「當家的,你這是喝了多少,咋能醉到瞧不清人臉呢?」
「麗丫頭在這兒呢。」
葉守財確實醉的厲害,不過眼睛卻一瞬都沒有離開過葉青釉,連連朝著自家婆娘擺手道:
「我叫的就是咱們青丫頭,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我昨兒個同朋友喝酒,醉到今早起來又尋了個地方又喝.......總之,我可是聽酒館裡那些人都說了,說是咱們龍泉出了個不世出的瓷娘子,制出的瓷器遠超她爹,在夜市里人人哄搶,兩百文一件的瓷器有時還買不到呢!」
「青丫頭,大伙兒現在都傳你的名字呢!人人都說你昨晚在夜市上買瓷就掙了足足十兩銀子還多,是真的假的?」
葉青釉暗道一聲不好,而另一邊的洪氏和王秀麗兩人站的不遠,聽到葉守財的話,頓時大驚。
洪氏反應了一會兒才想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滿臉不可思議的尖叫:
「多少?!一個晚上,賣瓷能掙十兩銀子?」
瓷娘子,女子制瓷,賣瓷,十兩銀子......
無論那一項,都令驚訝。
這尖叫聲仿佛是什麼開關一樣,令原本安靜如寂的堂屋裡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洪氏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葉青釉,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似得,眼睛瞪的老圓。
站在廊下的王秀麗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一副溫柔小意的派頭上,就好像剛剛出言譏諷的人不是她似的,柔聲開口道:
「今兒個才瞧見青兒妹妹,妹妹不曉得我的脾氣,我時常是最喜歡玩鬧的,姐妹間的打趣,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剛剛有沒有嚇到?要不進裡屋用些早膳吧?」
「今日的早膳碰巧是我做的呢,也算是嘗嘗姐姐的手藝。」
葉守財打著酒嗝,連連點頭:
「對對對,青丫頭進去吃個飯,順便和大伙兒說說話,大家都可想你了。」
想我?
想我的錢吧!
葉青釉心中冷笑,原先她就猜到龍泉這個滿是匠人和瓷器的地方,任何有關於瓷器的消息傳播都不會太慢,昨夜裡肯定有看過半場或者全場的人會對這裡頭的門道感興趣,並且加以傳播。
可這消息和她同步到葉家,甚至葉守財不但打聽到了如今她會制瓷的事情,還打聽了賺多少銀子,這速度就未免有些太快。
瞧這群人臉上的表情,幾乎就只差直接把手直接伸到她錢袋子裡掏銀子了!
葉青釉本想否認葉守財聽到的傳聞,可轉念一想——
昨夜裡擺攤的場景不少人都有看到,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數額,可知道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不然也不會報出『十兩』這個數。
現在說『沒有』『假的』,怎麼看都像是藉口,甚至像是一種軟弱的推辭,逃避。
和這群人打太極迂迴沒有任何用處,索性,搞個大的!
葉青釉幾步上前,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抓住王秀麗那條編的極為費心的辮子,狠狠一扯,將高自己足足大半個頭的王秀麗直接掀翻到了地上,順便還不忘往對方身上吐了口口水:
「我呸!」
「你一個這外嫁女的閨女,在這裡借住幾天,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連主人家都不認得,還敢冤枉我是小偷?!」
「就你這麼個回來打秋風的貨色,也配請人進內吃飯?你睜大眼睛好好瞧瞧,是這兒的主人家嗎!」
這事兒發生的太快,內里原本聽到外頭動靜準備出來『迎接』葉青釉的人剛一掀簾,瞧見的就是葉青釉騎著王秀麗吐口水,而王秀麗痛苦的往回抓自己頭髮的場景。
洪氏離得最近,最早來攔,尖叫道:
「青丫頭,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