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買下的話,便宜些哦。」
越縝聞言立馬收回目光,再次揉了揉眉心:
「小娘子買這件宅院花了多少銀錢?」
這意思,竟然是不準備單獨出字畫的銀錢,而打算從當時買宅院的銀錢入手?
講道理,這倆確實不會是一個價啊!
只要花時間單賣,那肯定是比葉青釉當時買下宅院及內里的一切東西值銀錢的。
葉青釉一愣,下意識想要報出一個高價,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家從窮苦到如今的境況,越大公子幾乎是一路瞧著過來的。
換而言之,人家可能雖不自己有到底多少銀錢,可大數上,是差不了多少的。
現在開口宰人,人家未必不會記掛在心上。
葉青釉沉默一瞬:
「一千貫銀錢。」
越縝沒什麼意外,只是道:
「我出一千二百貫銀錢,宅院還是你的,我只拿走書房裡面的東西。」
「小娘子覺得如何?」
一個公道到十分平常且普通的價格。
讓葉青釉一時間有些難以言表的有心無力。
一來,越大公子來勢洶洶,葉青釉一時間無法確定對方是否為了劉老先生當年所犯下之罪過而來。
二來,按照往日裡葉青釉的性子,這樣一個價格,若葉青釉真的不知道個中內情,是沒有道理不接受的。
若強硬的想要留下什麼東西,暴露自己也罷,最怕越大公子不肯善罷甘休,追查到劉老先生......
越大公子慢慢凌冽的目光之中,葉青釉想了又想:
「書房中有一把摺扇,上面畫著花鳥,很漂亮,公子能把那把摺扇留給我嗎?」
越縝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葉青釉從未見過的驚詫之色:
「小娘子,書房裡面的灰都積了好幾天了,你但凡找個好點兒的由頭,往回撈些銀錢呢?」
他來時,引路的獨臂下人都有些不清楚書房的位置。
書房一打開,漫天的灰。
若不是真的看出葉家一點兒都沒動書房裡面的東西,沒準他強硬些連帶著這個家中也是要大搜的,現在同他說喜歡內里的摺扇.....?
這不是鬧著玩嗎?
被誤會的葉青釉心中念頭流轉,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個真挺漂亮的.......」
「如果那不是越公子師長喜歡的東西,請公子最後讓些利,將那把摺扇還予我吧。」
越縝看模樣有些無奈,也沒做思考,略一點指,身旁的長留立馬應聲而去,很快將葉青釉曾見過的那把沒骨花鳥摺扇拿了出來。
葉青釉往前走了幾步,想要伸手接過摺扇,卻見另一道身影從書房內里匆匆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將一副畫抖開在越大公子的面前——
第193章 奇怪的畫作與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青瓷
「咳。」
越縝一聲輕聲的咳嗽,匆匆而出的侍從立馬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畫卷重新收了起來。
這事兒,其實不能全怪他。
一是沒想到葉青釉會在自家郎君身邊,二是因長留就在郎君身側,稍有遮擋,一時也確實是沒有瞧見葉青釉。
這事兒發生的太快,幾乎瞬息之間。
但也僅僅只需一瞬,葉青釉就已經瞧清楚了那幅畫的全貌。
雪夜,松樹,歸人。
這幅畫的構圖,意境,其實更迫近劉老先生曾經說過的『雪夜聽松圖』,可又有十二分的古怪。
首先,埋在茉莉之下的那幅畫,筆力渾厚精到,筆畫狂怪縱逸,氣韻外露,頗為「奇異」。
可這幅畫,『月』『松』『雪』的層次關係並不清晰。
松樹枝幹太長,分散看客的主意,明顯基本構圖就是有一些問題的。
再次說到繪畫筆墨,對方手中畫雖然乍一看有些『狂放隨意之感』,可落雪壓松的姿態,卻繪製的相當溫潤疏宕,十分缺乏葉青釉手中那副山水畫那種精細中不發渾厚強勁的筆力。
而且最要命的是——
雖然畫卷上的東西不一樣,但落款,印章的位置,卻大差不差。
說這幅畫仿製,那肯定是不對的。
畢竟兩幅畫,畫中的畫面完全不同。
可這副明顯筆力稍遜的畫,若不是想混淆兩幅畫的關係,也完全沒有必要將落款和印章都仿到相對應的位置。
如此一來,幾乎是瞬間,葉青釉的腦中,就生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沒準,是『雪夜聽松』這四個字在前,才有的這侍從手裡的畫。
換句話說,有一個畫師作出另一幅,也就是葉青釉手中的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