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公子似乎不覺得這是某種窺探,點了點頭,隨即回道:
「是,福生想回本家,我身邊實在沒人,最後還是聽小娘子的意思,去問我大哥討的。」
福生想回本家?
如今這年頭,待在一個正經少爺的跟前鞍前馬後,又有年少時陪伴的情誼在,晚些年,少說也能混成個府里管家。
現在還沒等越小公子長成就想要回本家,估計真是被柳二老爺那名叫秋生的小妾傷透心了吧?
葉青釉腦中划過這麼一道念頭,應了幾聲。
幾人穿過迴廊,停在了先前葉青釉見越大公子的堂屋內,此時越大公子不在,是以越明禮毫無拘束的招呼葉家父女坐下,又招呼下人沏茶,隨後才道:
「......葉小娘子今天怎麼突然問起柳善了?」
身邊沒有其他人,葉青釉自然沒有顧忌,想了想,撿能聽的話,將王秀麗如何更名騙婚,葉家如何黑吃黑,葉珍金如何抱著孩子,昨夜裡來威脅的事兒一股腦說了出來。
原先越明禮只是隨口一問,聽了幾句,就覺得大事不好,等葉青釉說完,終於喘了口氣又空喝口茶湯的時候,這才一臉呆滯的開口問道:
「小娘子這說的是什麼?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這,這還是柳二那未過門的賢惠媳婦,這還是龍泉嗎?
其實也不怪越明禮吃驚,於他而言,葉小娘子經歷的這些事兒,他活了十幾年,別說是見,壓根是連聽都沒聽過!
為了一樁婚事就要害人?
而且還是嫁給柳善這種人?
這世間事,未免也太過瘋癲了些!
葉青釉險些一口茶湯上涌,就要把自己胸口一口氣堵了個半死。
可瞧越小公子那滿臉純良懵懂的模樣,葉青釉哪裡還不曉得尋越小公子說這件事,算是犯了大錯。
片刻思索之後,葉青釉開口詢問道:
「那越小公子覺得這些事兒,告訴誰比較能聽懂?」
這回,越明禮原本有些放空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明了過來:
「自然是我家大哥!」
葉青釉暗道果然如此,可下一瞬就聽越小公子有些沮喪道:
「只是他不喜柳善,不一定會管這件事。」
「怎麼會有人為了一樁婚事害人呢?我真不明白.......」
葉青釉無視掉對方的最後一句話,斟酌著問道:
「柳二公子做了什麼事情,如此不討喜?」
越大公子不喜歡此人,越小公子說此人勢利,甚至連上次在庭院中曬病氣的柳三老爺,也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按理來說,雖然只是一個庶出,可畢竟柳府子嗣稀少,怎麼說也是個正經少爺,為什麼會收到這樣的待遇?
葉青釉自然不會所有的事兒沒個源頭,可按這條思路仔細想下來,怎麼想,根源應該都在這個柳善身上。
所以,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兒呢?
越小公子一陣搖頭嘆氣,壓低聲音說道:
「我同小娘子說,小娘子可千萬別同別人說。」
這話葉青釉熟悉,能說出這話的人,八成接下來就是要講大事兒。
葉青釉立馬精神一震,連連點頭。
越小公子這才神神秘秘的說道:
「最近越姥山上在修葺,這事兒小娘子知道嗎?」
原來是這事兒......
葉青釉頷首:
「知道,圍場裡面還往外賣了不少的泥,我當時還買了不少。」
越小公子似乎有些詫異葉青釉知道這事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撓了好半天頭才說道:
「既有修葺,就有活計,這事兒現在是我大哥手底下在操辦。」
「柳善前些日子想從我大哥手中,將採買的活計接過去,又因我乾爹能在我大哥面前說上幾句,所以讓我乾爹與他同行,想要將這事兒給定下來。」
「我乾爹原本就在病中,不願意折騰是一回事,做不了主又是另一回事,自然就沒有接話,被逼的急了,就直白的說了自己做不了主........」
言及此處,越小公子難得深深皺起了眉:
「柳善幾乎是當場就變了臉色,原本鞍前馬後的在乾爹面前跑,當天便不再來了,直到今天也沒有來再看過一眼乾爹。」
當然,這只是委婉些的說法。
一開始的時候,柳善在柳三老爺面前痛哭流涕,又是下跪,又是磕頭,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若能得到差事,一定能將這事兒辦的漂亮。
柳三老爺直白的說了做不了主之後,柳善幾乎是瞬間咬起了壓根,扭臉離開。
越明禮那時候剛巧拿了新藥回來,撞見了柳善轉身之後臉上的神情......
越明禮在家最小,家中長輩都是清流,在學堂里也多有和善的師長,有趣味相投的同窗,所以還真沒見過什麼不光彩的事兒。
所以,他光是回想起柳善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打寒顫,更不知道該如何明說。
葉青釉也是聽得連連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