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耽誤的功夫,他們想要再說葉青釉是邪祟的事兒,街頭巷尾早已經傳遍了是葉家人不滿大房分家之後的好日子,有心想吃絕戶,給大房家獨苗苗下毒的事情。
傳消息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從葉青釉大半年前險些被葉家人所賣時說起,一直說到他們一家是如何幾次三番的朝已經分家出來的大房一家死皮賴臉的討要錢財,討要不成,又下毒迫害......
一夕之間,葉家的名聲可算是徹底完了。
人人都在說這件事兒,
不過萬幸的是,龍泉中雖時時說起葉家人的事兒,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將名字和人臉關聯在一起。
葉家人夾緊尾巴過日子,可架不住正在這時候,家中又出了大事!
黃氏寶貝到像命根子似的牲畜在一夜之間死絕,入夜後家中常常會有異響,可只要人去看,又找不到源頭。
這幾日裡,葉家人擔驚受怕,終是品出了些什麼——
這顯然,是占了葉青釉身子那邪祟開始動手了!
她怨恨葉家去請符籙害她,如今她也要來害人了!
一家人惶恐不已,要按葉守財的意思,肯定是再去一趟玄妙觀,將原先那道長請來斬妖除魔才好,可三弟妹藍氏又將事情攔了下來。
葉守財如今還記得藍氏說了什麼話:
「當日符籙確實是打了邪祟一個措手不及,可如今既然已經有了防備,若請來的道長不能一招制敵,又在激怒邪祟又當如何?」
「若邪祟先裝死,等道長走後,又對咱們下手又如何是好?」
俗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怕的就是難纏的小鬼。
道長或許未必鬥不過邪祟,可邪祟想要弄死他們還不簡單嗎?
於是,要去找道長的事兒也被耽擱了下來。
葉家人都歇了心思,這幾日老老實實關著家門夾起尾巴做人。
而他今日,要不是因為病痛難忍,才不偷偷摸摸出來討藥呢!
萬一被人認出來......
葉守財打了個寒顫,腳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好不容易穿街過巷到了位置,卻見前頭不似前幾日一樣人頭攢動,而是紛紛唉聲嘆氣四散而走,不遠處那間常年打開的醫館大門也牢牢關著,不見一點兒人氣。
他當即一愣,隨手攔住一個面生的年長漢子,開口問道:
「老哥哥,這裡的醫館不是有布施草藥嗎?怎的今日沒有?」
龍泉人都知道,這間醫館是間辦了幾十年的義館,往日裡雖會接納一些傷患,還會給熬些湯藥,可也僅此而已。
甚至因著人手不多的緣故,傷病若不是太重,都沒法子排到床位。
也不知是為什麼,小半月之前,醫館突然貼出告示,說是得了善人捐贈了一批藥材,若是真的有難,病患可以根據病症,領上一些回家自行熬煮服用......
其實就是變相的布施。
葉守財雖不知道這掏銀錢出來給其他人花的蠢貨到底是誰,可他自己倒是領的極為勤快。
原先他沒病之前,便去裝著這裡疼哪裡痛,然後去騙一些草藥來,同其他人一樣,低價轉給藥鋪,換些銅板喝酒。
現如今他病的渾身都疼,想要拿些藥,怎的就關了門了?
年長漢子正心煩,對葉守財也沒什麼好臉色,語氣有些不耐道:
「都怪那些裝病亂領藥材的畜生,往後這裡的藥材不送了。」
葉守財一貫只有罵人,被這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也是一愣,旋即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不送了?
那他咋辦?
要知道,生病可是最最花錢的事兒了!
他分家時分得的那些銀錢還沒到手,就算是到手,可還準備著去尋條花船喝酒吃肉,再娶個年方二八的新媳婦呢!
現如今要他掏出銀錢去看病,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漢子沒注意到葉守財的臉色,只是滿臉憤慨的重重咳嗽幾聲,往地上吐了口帶血沫的痰,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門口告示有寫,我剛剛聽了一遍,說是亂領藥的人太多,而落到真有難處的人手中的藥材太少,那善人準備先將醫館翻修一下,多置辦一些床鋪,再招幾個大夫,到時候若真有病,只能在醫館內醫治,藥材不再往外送了。」
「天殺的!那群亂領藥的狗畜生!平日裡貪小便宜也就罷了,連真病患的救命藥都要搶!」
「原先那樣子多好!家家戶戶都有活計要干,若是能將藥帶回去,就能不天天守在醫館裡,盡力看顧一下家中的事兒,若是家遠,又有急事的人家,來不及來回趕,還能啃幾天藥渣,勉強吊著些。」
「現在倒好,醫館不再往外送藥,只能在醫館看病,這不是要人命嗎!?」
葉守財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狗畜生』罵的暈頭轉向,可他到底是聽懂了一些——
醫館暫時不送藥了。